午后的清醒线
阳光穿过主卧落地窗时,唐·本杰明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淡的影。他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三种香气——雪松、百合与朗姆酒的余韵,像昨夜那场喧嚣留下的最后注脚。
身侧的丝绒被褥陷着两个浅窝,克洛伊蜷缩过的地方还留着点温软的弧度,佐伊扔在床尾的荧光绿浴巾边缘沾着几根长发,伊莎贝拉的黑色睡袍搭在贵妃榻扶手上,领口的蕾丝被扯得有些变形。三个女孩不知何时挪去了客房,走廊里隐约传来吹风机的嗡鸣,带着点属于年轻女孩的细碎笑语。
唐·本杰明坐起身,丝绒摩擦皮肤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抓过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下午十一点十七分,没有未接来电,只有条卡特发来的信息:「岩崎三司的助理今晨送了份文件到贞观集团前台。」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拨通安德烈的号码。忙音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安德烈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像冰镇过的伏特加:「醒了?」
「嗯,」唐·本杰明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你选个地方吃午饭,一点。」
「我刚好在比弗利这边,四十分钟后到。」安德烈顿了顿,补充道,「关于岩崎的资料,我整理得差不多了。」
「餐厅见。」唐·本杰明挂断电话,走向浴室。镜子里的男人眼底还有点淡红,是昨夜酒意残留的痕迹,但下颌线绷紧时,那份属于商人的锐利已重新凝聚。水流冲刷过皮肤,将朗姆酒的甜腻冲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沐浴露的冷香——他向来习惯用这种方式切割享乐与工作,像按下重置键。
换衣服时,客房的门开了。伊莎贝拉穿着他的白衬衫走出来,下摆刚好遮住大腿根,看见他手里的西装外套,眼神亮了亮:「唐先生要出去?」
「嗯,有个会。」唐·本杰明系着袖扣,目光没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停留,「别墅里有吃的,自己安排。」
克洛伊抱着枕头跟在后面,头发梳成整齐的马尾,脸颊还有点睡肿:「需要我们等您回来吗?」
「不用。」他拿起公文包,走到玄关换鞋时,佐伊从楼梯扶手上探出头,荧光绿的指甲涂得鲜亮:「晚上还回来吗?我带了新的泳衣。」
唐·本杰明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后视镜里三个女孩的身影在别墅门口站成一排,像幅色彩明快的画。他没回头,只对着空气说:「不确定。」
引擎发动的瞬间,他看见佐伊挥了挥手,伊莎贝拉低头整理着衬衫下摆,克洛伊则悄悄退了半步。这些细微的反应落在他眼里,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却没泛起多少涟漪——于他而言,她们是马里布的海风,新鲜、惬意,却不该吹进会议室。
私密的餐桌
「黑石餐厅」藏在比弗利山庄的老街区里,门面是块褪色的木牌,推开时会发出「吱呀」的声响,像刻意与周围的奢华保持距离。唐·本杰明走进来的时候,安德烈正站在吧台前看酒单,灰色西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连领带夹都和袖扣是同套银质花纹。
「来早了。」唐·本杰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结束和律师的会面。」安德烈转过身,目光扫过他的领口,「昨晚睡得不错?」
「还行。」他扯了扯领带,「老规矩,包间。」
侍者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认得安德烈,没多问就领着往二楼走。木质楼梯铺着厚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走廊两侧挂着些模糊的老照片,都是上世纪好莱坞明星在这里用餐的场景。包间门是厚重的橡木做的,关上门的瞬间,外面的世界就被彻底隔绝,只剩下通风口传来的微弱气流声。
两人在长桌两端坐下,桌面是整块胡桃木,边缘被磨得光滑,能看到深浅不一的使用痕迹。安德烈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却没打开,只是指尖在边缘轻轻敲着,像在等什么信号。唐·本杰明则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慢慢爬向一点。
沉默在包间里弥漫,却不尴尬。
二十分钟后,门被轻轻敲响。老头推着餐车走进来,先摆上两个白瓷汤盅,揭开盖子时,氤氲的热气带着清润的香气漫开来。「先生们,今天的例汤是竹荪山药排骨汤,炖了四个小时。」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什么,「主菜是清蒸石斑,配芦笋和藜麦,甜点是银耳莲子羹。」
唐·本杰明点头:「就这些。」
老头刚要退出去,唐·本杰明忽然补充:「门口那两个保镖,给他们也上两份一模一样的,让他们就在包间门口的餐桌吃饭,让他们看着门口,不闲杂人等进来。」
「明白。」老头鞠了一躬,轻轻带上门。
安德烈舀了一勺汤,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卡特和杰森可靠么?」
「可靠。」唐·本杰明喝着汤,山药炖得绵密,竹荪的网状结构吸满了汤汁,鲜得恰到好处,「放心吧。」
「好。」安德烈听了评价道,目光落在清蒸石斑上。鱼皮完整地贴在肉上,用筷子轻轻一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