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腰在人群里穿行,像条滑溜的鱼。老周早说过树洞里有块松动的石板,他摸到树后,指尖抠住石板缝,猛地一撬,石板“咔哒”应声而开。里面果然藏着个铁盒,盒盖上刻着朵完整的琼花——与秦朗的书签一对,严丝合缝,像天生该凑成一对。
几乎是同时,镇西的粮仓突然“轰”地炸开团火光,火舌舔着粮仓的木梁,在雪夜里亮得灼眼。
陈烈刚骂退陈瑾的人,就听见亲兵撕心裂肺地嘶吼:“将军!粮仓被烧了!”
他猛地回头,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雪地上,拉得老长。墙头立着道玄色身影,斗篷在火光照耀下像展开的鹰翼,正是秦朗。
“陈烈,你的粮草没了,西梁的人还会认你这个‘三公子’吗?”
秦朗扬声,手里举着本账册,纸页在风里哗哗作响,“这上面记着你私吞军饷、倒卖铁矿的账,要不要念给你的兵听听?”
陈烈目眦欲裂,提刀就往墙头冲,却被陈珩带的人拦住。刀光剑影在雪地里翻飞,混着粮仓木头爆裂的噼啪声,马汉已抱着铁盒摸到秦朗身边,低声道:“大人,账册全在,还有幽王给五皇子的密信,用蜡封着。”
秦朗接过铁盒,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里面的账册被马汉用油布裹得严实,一点没湿。他望着底下混战的人群,忽然笑了——陈烈和陈瑾还在为“赃物”打个不休,却不知真正能掀翻幽州天的东西,已在他怀里。
“撤。”
秦朗对马汉和陈珩道,声音压在风里,“去陈珏的聚宝阁——该让这位贪利的八公子,好好看看他父亲和兄弟们的‘家底’了。”
马蹄踏碎积雪,往镇中心去。马汉护在秦朗身侧,刀上的血珠滴在雪地里,晕开点点暗红,很快又被新的落雪盖住。
陈珩回头望了眼还在老槐树下缠斗的人群,火把的光在雪雾里晃得像片火海,忽然道:“秦朗,你这招借势,比直接去抢要高明多了。”
秦朗勒住马,望着远处幽州城的轮廓,城墙在雪夜里黑黢黢的,像头蛰伏的巨兽。“幽州这潭水太深,底下藏着多少礁石,咱们摸不清。”
他抬手抹去脸上的雪,掌心沾着冰碴子,“得让水里的鱼先斗起来,搅浑了,才能看清底下的路。”
怀里的铁盒被体温焐得微热,秦朗知道,马汉带回来的不仅是账册,更是撬开幽藩根基的第一块砖。而老周从陈默旧宅找到的那半张纸,恰是引这潭水翻腾的引子——接下来,该让这些见不得光的账,好好见见青柳镇的风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