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咻——!”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从城头传来。
一支巨大的、尾部带着呼啸声的“神机箭”,拖着长长的尾焰,狠狠地,砸在了他们前方数十步的泥地里。“轰!”的一声,爆炸开来,泥土与碎石,四处飞溅,打在盾牌上,噼啪作响。
“狗娘养的朝鲜人,家伙还挺硬!”一名老兵,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朱恭涤没有理会。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头的方向。他知道,这只是试探。
果然,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城头之上的火炮与神机箭,开始断断续续地,向他们这片区域,进行骚扰性的抛射。
朱恭涤和他麾下的士兵们,便在这片由巨盾组成的“龟壳”之下,听着头顶呼啸而过的铁弹与箭矢,感受着大地被砸中时传来的阵阵颤动。
恐惧,如同无形的毒蛇,在每一个人的心底蔓延。
“怕个鸟!”朱恭涤看出了手下人的紧张,他突然站起身,走到盾墙的缝隙处,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城头的方向,竖起了中指,破口大骂,“对面的孙子们!你们就这点力气吗?给爷爷我挠痒痒都不够!有种,就出城来打!”
他的举动,大胆而又充满了挑衅。
城头之上,似乎是被他的嚣张所激怒。片刻之后,安州城的城门,竟真的“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
“注意!!”朱恭涤心中一凛,立刻缩了回来,大声预警,“准备接敌!”
只见,二百名身披重甲的朝鲜骑兵,从城门中,鱼贯而出,试图趁着明军立足未稳,冲垮他们这个突出在最前方的哨站。
“百户大人!是骑兵!”亲兵惊恐地喊道。
“慌什么!”朱恭涤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区区几百骑,也敢在唐王殿下的大军面前冲阵?!”
他没有下令后退,更没有呼叫支援。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是一场能让他,在唐王殿下面前,挣下第一份“头功”的机会!
“所有人!听我号令!”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冷静,“长矛手上前!结三排拒马枪阵!盾牌手,护住两翼!弓弩手,自由射击!给老子,把他们,留在这里!”
他麾下那百名瓦兰迪亚军士,立刻以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迅速行动起来。数十名长矛手,怒吼着,将手中的长矛,以一个标准的角度,斜斜地,插入地面,矛尖,如同一根根毒牙,对准了冲锋而来的朝鲜骑兵。
“轰隆隆……”
马蹄声,越来越近。
朱恭涤站在阵列的最中央,他甚至能看清,最前方那名朝鲜将领,脸上那狰狞的表情。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麾下那为数不多的几十名弩手,扣动了扳机。
弩矢,呼啸而出,精准地,射入了冲锋的马群之中。几匹战马,哀鸣着,翻倒在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地甩了出去。
但这,并不能阻挡骑兵的冲锋。
转瞬之间,那股钢铁洪流,便狠狠地,撞上了朱恭涤他们那看似单薄的、仅有三排的……长矛方阵!
“顶住——!!!”
朱恭涤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抵在长矛的末端。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感到,自己的长矛,狠狠地,刺入了一匹高速冲来的战马的胸膛!那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撞碎!
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但他,没有后退一步!
在他的身边,同样的一幕,在不断上演。长矛,洞穿了马的身体,折断了骑士的骨头。而冲锋的骑兵,则用他们手中的马刀与长枪,疯狂地,劈砍着眼前这道,他们无论如何也冲不破的、该死的长矛阵!
一名朝鲜骑兵,在战马被刺穿之后,借着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长枪,狠狠地,掷向了朱恭涤!
朱恭涤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举盾格挡!
“当!”的一声巨响,那杆长枪,被狠狠地弹开。但巨大的力量,也让他整个人,都向后,踉跄了一步。
就是这致命的一步!
另一名骑兵,抓住这个机会,怒吼着,挥舞着马刀,向他,当头劈下!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朱恭涤。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噗!”
一支黑色的弩矢,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精准地,射穿了那名骑兵的咽喉!
是友军!是后方大营的减配版射声营,在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援!
朱恭涤心中一暖,随即,便是滔天的战意!
他不再防守,而是怒吼一声,主动向前,将手中的长矛,如同一条毒龙,刺入了另一匹战马的腹部!
这场发生在高地之上的、小规模的遭遇战,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最终,以二百名朝鲜骑兵,在明军步兵与弩手的联合绞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