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是朱高炽的小舅子张克俭一家,那天给朱瞻基干完活,请长安公主小蓉儿吃过一顿美食,然后就在朱瞻基的安排下,举家去码头上船避难。
朱瞻基那天去见汉王朱高煦,张克俭是悄悄出城的,他们舅甥二人全都不知道双方已经宣战了。
虽然张克俭比汉王朱高煦早一天动身,但他一路上需要伪装谨慎,躲开皇帝的眼线,所以不紧不慢的。
当然他也不担心,一来有长安公主的腰牌庇护,二来只要外甥朱瞻基不暴露,自己这个皇亲国戚还是有用的,沿途谁敢盘查?
正因如此,他跟太子朱高炽擦肩而过也没有暴露。
马车上的颠簸让张夫人很是抱怨,“老爷,咱们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张克俭安慰说道:“放心吧,不会很久的,只要姐夫即位当了皇帝,咱们随时可以回来。”
啊?这意思是要等到永乐皇帝殡天?
张夫人惊呆了,“老爷,陛下春秋鼎盛,这么说咱们要逃出去十年八年?”
十年八年?
张克俭笑了,“要不了那么久,陛下都六十多了,现在是多事之秋,之前赵王身死,现在汉王眼看也活不成,接连的打击之下,你觉得谁受得住?”
“嘘,噤声,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张夫人连忙提醒。
张克俭嗤笑道:“怕什么?咱们现在是逃命,如果不是得罪了陛下,又何必逃命呢?”
得罪陛下?张夫人不知道内情,于是仔细询问。
张克俭解释完前因后果,张夫人恍然大悟,“这么说,咱们是在帮姐姐和皇孙挡灾?嗯!关键时刻就得娘家人出头,哪怕躲十年八年也值得,只要能保住皇孙。”
张克俭满意的点头:“那是,夫人果然是为夫的贤内助。”
“只是接下来几年要委屈你了,跟着我流落中原,怕是没在东北那种地位。”
张夫人笑着说道:“听说中原变化很大,寻常百姓都有贵族那般富庶,我们的身份一直没机会回去看看,这次正好。”
夫妻二人在马车内聊得有趣,满是对新生活的期许,半点不像是逃难的。
就在这时,远处马蹄声传来。
车夫和管家大喊:“老爷,后面有朝廷兵马飞速追来,不会是冲咱们来的吧?”
张克俭心头一紧,“不要慌,看看再说,我们伪装的很好,应该不会有事。对方打什么旗号?”
旗号?没旗号呀。
张克俭爬出车厢向后张望,甚至还拿出了自己收藏的千里眼。
嘶……那是谁?我看到了什么?
为首的竟然是一名胡子花白、浑身铠甲的老兵?
那不是陛下吗?
我的天!
完了完了,不至于吧,我就传了个信,至于让陛下亲自追杀吗?
“快,快逃,全速朝码头逃命,只要到了码头咱们就安全了,快……”
张克俭大喊着催促车夫,甚至亲自抢过马鞭狂抽,马屁股都被抽冒烟了。
原本没当回事的朱棣,只是快马带着锦衣卫朝码头赶路,可前面的商队突然加速飞奔,朱棣瞬间觉得有问题。
“快,截住前面那支商队,他们有问题!说不定老二就藏在商队里面。”
锦衣卫是什么人?一个个全都是擅长骑射的精兵强将,再说了马车再快也是拉着车架呢,哪有骑兵快?
没跑出五里地,车队就被截住了。
“车里的人,滚出来!”朱棣威严的声音,直接把所有人吓得瑟瑟发抖。
张克俭从马车上滚落在地,连滚带爬的来到朱棣面前,磕头如捣蒜。
“陛下,陛下饶命……臣真的是一时糊涂……”
嗯?
“克俭?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扮作商队的样子?”跟来的朱高炽翻身下马,疑惑的上前扶起小舅子。
啊?姐夫?
张克俭傻眼了,看了看朱高炽,再小心的看了朱棣一眼,只觉得腿上稀软,完全站不起来。
“姐、姐夫……救命啊!”张克俭嘴里喊着,心中却在想着怎么才能活命,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太子姐夫了,但绝不能把姐姐和外甥牵扯进来。
于是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都是奉了长安公主殿下的命令,我只是给汉王殿下飞箭传书一次,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呀……”
给汉王飞箭传书?
朱棣眉毛一挑,呵斥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汉王在哪里?”
啊?汉王在哪里,我不知道呀?他不是在郊外的农庄吗?
朱高炽训斥道:“别胡说,汉王昨日就失踪了,现在我们正铺天盖地寻找呢。当着陛下的面,不可隐瞒,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若能找到汉王的踪迹,饶你不死!”
张克俭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