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继续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推进。越往里走,地势越发险峻,有时甚至需要借助绳索攀爬。沿途,他们又陆续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线索:一根被利器砍断的粗藤断面新鲜、岩壁上有几处疑似新的凿痕、甚至在一处避风的石缝里,找到了少许散落的干粮碎屑。
“他们人不多,但肯定在这一带活动频繁。”俄何烧戈判断道,“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修什么东西?”
张队长心下一动,想起姜维的嘱咐:“修缮痕迹…难道真是在修路?” 他们攀上一处高崖,借着茂密树丛的掩护向下望去。下方是一条被两侧绝壁夹峙的深涧,水流轰鸣。俄何烧戈眼神极好,忽然指着对面绝壁的中段:“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凝神望去,只见对面近乎垂直的峭壁上,似乎有一些极其隐蔽的人工结构——几段看似腐朽、实则新近加固过的木桩楔入石缝,甚至还有一小段几乎融入山色的木质平台,若非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是栈道!”张队长倒吸一口凉气,“一段废弃的古栈道!他们果然在偷偷修缮!” “看长度,似乎已经修了一段了。”另一名斥候低声道,“好隐蔽的手段!”
就在这时,下方涧谷中传来细微的响动。几人立刻屏息凝神,只见一小队穿着魏军服饰、但未打旗号的人马,正牵着几匹驮着木材绳索的骡子,极其缓慢地从涧谷下方一条极窄的小径通过,动作轻缓,尽量不发出声音。
“是魏军!他们在运送材料!”张队长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快,发信号,通知将军!俄何烧戈老爹,你带路,我们想办法再靠近些,看看他们到底修了多长,通向哪里!”
一名身手敏捷的斥候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狼烟筒,寻找合适地点准备发出信号。这种特制狼烟烟雾极淡,且为特定颜色,只有在高处且知情的己方人员才能留意到。
俄何烧戈则仔细观察着地形,低声道:“跟我来,这边崖壁上有一条野羊道,可以绕到他们上方去,但非常危险,一次只能过一个人。”
小队立刻分头行动。信号很快发出,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融入山林雾气之中,若非刻意寻找,几不可辨。
与此同时,祁山堡高处了望的士兵,注意到了远方天际那一道特殊的微弱烟迹,立刻飞奔下城楼,向姜维报告。
姜维正在与霍弋、马邈商议防务,闻报立刻起身,快步登上最高的望楼,拿起了望镜极力远眺。
“是陇西方向…最高等级的预警信号…”姜维的心沉了下去,旋即涌起一股果然如此的凛然,“邓艾,你果然藏着这一手!”
他立刻下令:“霍弋,点齐一千精锐,多带弓弩火油,随时待命!马邈,守好城池,没有我的命令,严禁任何人出入!所有哨卡加双倍人手!”
“是!”二将凛然遵命。
姜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遥远的、云雾缭绕的山峦,心中飞速盘算。魏军修缮栈道,意在奇袭。如今既已被发现,是该立即派兵摧毁,还是…将计就计?
第四折 将计就计布罗网
一个时辰后,详细军报由快马送回祁山堡。张队长和俄何烧戈小队冒死抵近侦察,基本摸清了魏军修缮古栈道的情况——栈道长约数里,修复已过半,出口隐蔽在祁山堡后方一处人迹罕至的裂谷中。魏军行动极为隐秘,每日只有夜间施工,且兵力不多,似是在为后续精锐潜入做准备。
议事堂内,气氛紧张而热烈。 “将军!应立即发兵,趁其未成,摧毁栈道!”一员裨将抱拳请命。 “不然!”另一将领反驳,“既已知晓,不如埋伏重兵于出口,待其潜入,一网打尽,可重挫邓艾锐气!”
霍弋沉吟道:“埋伏虽好,但出口地形狭窄,我方大军难以展开。若魏军派出的是死士,见中伏必拼死一战,恐伤亡不小,且难以全歼,若走漏一人,邓艾便知计划败露。”
姜维静听诸将议论,目光始终落在地图上那条新标注出的栈道虚线。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惊四座:“不,我们不摧毁,也不仅仅埋伏。我们要让邓艾觉得,他的计划成功了。”
众将愕然。
姜维继续道:“邓艾生性多疑,若栈道轻易被毁,或潜入之军如泥牛入海,他必生疑虑,另寻他法,防不胜防。不如,我们助他‘成功’一次。”
他手指点向栈道出口外的裂谷:“此处地势虽对埋伏不利,却更利于魏军小股部队潜入后隐匿行踪。他们成功潜入后,第一目标会是何处?”
“粮仓!军械库!或者…试图打开城门!”霍弋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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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姜维点头,“我们便让他‘看’到这些目标疏于防范。粮仓外围可故意减少巡逻队,军械库夜间灯火暗淡些。甚至…可以‘偷偷’运一批看似精锐实则老弱的士卒,去后方‘换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