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昂见势不妙,转身就往粮仓深处跑。霍弋搭箭上弦,"嗖"的一声,箭矢擦着赵昂的耳边飞过,钉在粮囤的木柱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再跑就射穿你的腿!"霍弋的声音像崖壁上的冰棱。
赵昂僵在原地,肩膀微微发抖。陈黻走过去,从他怀里搜出封密信,火漆印是个"邓"字。"还敢抵赖?"陈黻把密信往他脸上拍,"邓艾答应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连祖宗都忘了!"
这时,三号粮囤忽然传来"沙沙"声。霍弋示意蜀兵退后,自己提着连弩走过去,猛地掀开囤盖——里面果然堆着二十袋青稞,袋底露出半截火药桶,引线正冒着青烟!
"不好!"霍弋拽过旁边的水桶,劈头盖脸往引线上浇。水顺着青稞袋往下渗,青烟"滋"地灭了,留下股焦糊味。他往囤底看,黑压压的火药桶堆了半人高,足够把整个天水城炸塌半边。
赵昂看着熄灭的引线,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陈黻往他身上踹了一脚:"你可知这火药要是炸了,多少百姓要遭殃?"他捡起地上的青稞袋,麦粒从袋口漏出来,落在赵昂的靴上,"你连这些麦子都不如——麦子还知道要养人,你却要杀人!"
霍弋让人把赵昂捆了,又指挥蜀兵把火药桶搬出来,往里面灌沙土。陈黻站在粮囤边,看着满仓的青稞,忽然想起姜维的话:"陇西的麦子,从来都该养汉人。"他往粮囤里撒了把新收的豌豆种,"明年这里长出来的,该是希望,不是祸根。"
夕阳照进粮仓时,蜀兵正往马车上搬火药桶。赵昂被捆在车后,头耷拉着,像株被霜打蔫的麦子。陈黻往车上装了袋青稞,说要带给姜维尝尝:"这是天水最好的粮,让将军知道,陇西的百姓心里,还装着大汉。"
霍弋望着远处的祁山方向,栈道的影子在暮色里若隐若现。他忽然笑了:"等栈道通了,就让天水的麦子顺着路往南运,让祁山的弟兄们也尝尝鲜。"
粮囤上的封条被重新贴好,上面盖着陈黻的印。风吹过粮仓的窗棂,带着新麦的清香,像在告诉所有人:这里的粮,以后只会养好人,不会喂豺狼。
第五折 麦种传汉魂
祁山堡的晒谷场上,新收的青稞堆成了小山。张弩正和羌人少年们用木锨翻晒麦粒,金色的麦浪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俄何烧戈骑着马从栈道方向奔来,老远就喊:"霍将军回来了!"
少年们扔下木锨就往堡门跑,张弩跑在最前面,裤脚的麦糠撒了一路。刚到堡门口,就看见霍弋的队伍回来了,马车上装着鼓鼓囊囊的麻袋,赵昂被捆在最后一辆车上,脑袋埋在怀里。
"将军呢?"张弩没看见姜维,心里有点发慌。霍弋跳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在后面,说要看看新修的栈道。"他往麻袋上踢了一脚,"这里面是天水的新麦种,比咱们的青稞饱满三成!"
正说着,姜维的青骢马就出现在栈道口。将军披着夕阳的金辉,披风在风里飘着,像只展翅的大鸟。张弩冲过去,拽着马缰绳问:"天水的仗打赢了?我爹娘还好吗?"
姜维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颗饱满的麦粒:"你爹娘让货郎捎来的,说今年的麦子长得好。"他往晒谷场指,"把这些麦种和咱们的青稞混在一起,明年就能长出更好的粮。"
马邈提着账簿走过来,眼镜上沾着麦糠:"将军,陈功曹说天水的百姓愿意每年给咱们送粮,用粮换咱们的连弩图纸。"他翻开账簿,上面记着"天水,年供粮五千石,换连弩图谱三卷"。
姜维往粮仓的方向望了眼,王大爷正指挥着把新麦种倒进粮囤。"告诉陈黻,"姜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力量,"连弩图纸可以给,但粮不用送——让他们自己种,种得越多越好。"他捡起颗麦粒,放在嘴里嚼着,"日子要靠自己过,粮要靠自己种,这样才踏实。"
俄何烧戈忽然喊起来:"快看!"他指着栈道的方向,夕阳的余晖里,无数个麦秸风车顺着栈道滚下来,像串金色的流星。是阿古的风车,被羌人少年们从鹰嘴崖放了下来。
风车滚到晒谷场,少年们都围了上去。张弩捡起个最大的,举起来迎着风跑,风车转得飞快,带起的风拂过每个人的脸颊,像带着麦香的吻。
姜维站在谷堆旁,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母亲种麦子的样子。那时她总说:"麦子落地就生根,不管风吹雨打,明年总会发芽。"现在他懂了,这地里的麦子,就像大汉的魂,只要还有人在种,就永远不会灭。
霍弋走过来,递给他块刚烤好的青稞馍:"陈黻说,赵昂的家产全分给了天水百姓,大家都说要跟着将军好好种粮,不打仗了。"
姜维咬了口馍,麦香混着枣泥的甜味在嘴里散开。他望着远处的陇西平原,暮色正慢慢漫过来,像层温柔的被子盖在麦田上。"告诉弟兄们,"他往粮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