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抬头时,正看见张弩押着个穿锦袍的魏官走过来。少年的铠甲上添了道新的刀痕,却笑得比谁都灿烂,手里还攥着半截箭杆——想必是刚才激战中折断的。"将军,这狗官说他是司马昭的粮草官,知道大军的虚实!"
那魏官吓得腿肚子打颤,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小人什么都说!司马昭的主力在城北的凤鸣山,大营里只有五千守兵,粮草......粮草其实只够支撑半个月了!"
姜维眼睛一亮。半个月的粮草,意味着司马昭根本耗不起。他对周平说:"把这粮草官带下去好好'招待',让他画出凤鸣山的布防图。另外,传我令,今晚三更造饭,四更出发,去端司马昭的老巢!"
夜色降临时,陈仓城的百姓悄悄打开了门。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提着灯笼走过来,灯笼上绣着褪色的"汉"字,颤巍巍地给姜维递上一碗热粥:"将军,老朽是建兴年间的老兵,当年跟着丞相出过祁山......看到汉旗重新插上陈仓城,死也瞑目了。"
姜维接过粥碗,热流顺着喉咙暖到心里。粥里的小米熬得糯糯的,还卧着个鸡蛋——这在兵荒马乱的年月,已是最金贵的吃食。"老丈放心,"他轻声说,"我们定会守住这汉家的土地,不让魏军再踏进来一步。"
老者抹着眼泪去了,背影在灯笼的光晕里晃悠悠的。姜维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诸葛亮在陈仓城外写下的诗:"驱驰本为中原用,百战辛勤老此身。"那时总觉得诗里满是悲壮,如今才明白,这悲壮里藏着的,是一代代蜀人从未变过的念想。
三更的梆子敲响时,蜀军已经整队出发。张弩骑着缴获的黑马走在前锋,少年特意把王双的头盔戴在头上,虽然大了些,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英气。姜维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肩头的担子轻了些——有这样的少年在,蜀地就还有希望。
第四折 凤鸣山下破连营
凤鸣山的晨雾里藏着杀气。司马昭站在中军帐外,望着远处的陈仓城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昨晚陈仓失守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对着地图研究如何突破斜谷道,如今看来,倒是中了姜维的诱敌之计。
"将军,要不要让凤鸣山的守军撤回来?"副将小心翼翼地问,手里的马鞭在掌心敲出轻响,"蜀军既然能拿下陈仓,想必兵力不少......"
"撤?"司马昭冷笑一声,指着山下的连营,"我在这凤鸣山布了七座营寨,像铁锁一样锁着进山的路。姜维要是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他转身进帐,案上的酒爵还冒着热气,那是从成都抢来的锦官城酒,此刻喝着却觉得有些涩。
帐外忽然传来喊杀声,紧接着是箭雨破空的锐响。司马昭猛地掀帘而出,只见蜀军像潮水般从雾里涌出来,为首的那员大将银甲红袍,手里的剑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不是姜维是谁?
"放箭!"司马昭大喊着,营寨里的魏军赶紧举起弩机。可蜀军的攻势太猛,前排的士兵举着盾牌往前冲,后面的弓箭手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上射,很快就攻破了第一座营寨的栅栏。
"将军快走!"副将拉着司马昭的胳膊就往后跑,"蜀军太多了,咱们守不住!"司马昭回头时,正看见一个少年将军一枪挑飞了营门的魏旗,换上了蜀军的"汉"字旗,那旗面在风里展开,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少年正是张弩。他踩着魏军的尸体爬上营墙,手里的长矛直指司马昭的背影:"狗贼休走!吃我一箭!"羽箭破空而去,擦着司马昭的发髻飞过,射穿了后面一个亲兵的胸膛。
姜维率军一路追杀,七座营寨被破了六座。魏军的尸体在山道上堆成了小山,血腥味混着晨雾,让人头晕。追到最后一座营寨时,司马昭忽然不见了踪影,寨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像是空营。
"将军小心!"霍弋大喊着扑过来,一把推开姜维。就在这时,寨墙上滚下无数火球,砸在地上燃起熊熊大火,挡住了蜀军的去路。紧接着,寨门大开,司马昭带着亲兵从里面冲出来,手里的刀光闪得像雪。
"姜维!你敢追来,就别想活着回去!"司马昭的声音里带着疯狂,刀刀都往姜维要害招呼。姜维举剑相迎,两人战在一处,兵器碰撞的脆响在山谷里回荡。
张弩想上来帮忙,却被魏军的亲兵拦住。少年杀得兴起,长矛舞得风雨不透,转眼就挑翻了三个亲兵。他看见司马昭的刀快要劈到姜维肩上,情急之下张弓搭箭,一箭射向司马昭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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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昭惨叫一声,刀掉在了地上。姜维趁机一剑刺中他的大腿,司马昭踉跄着后退,被亲兵护着往山后逃去。张弩还想追,却被姜维叫住:"别追了!穷寇莫追,况且......"他望着山后的密林,"那里怕是有埋伏。"
打扫战场时,士兵们从司马昭的中军帐里搜出了不少蜀锦和玉器,都是从成都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