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的羌骑正在给战马刷毛,马身上的血迹被清水冲掉,露出光滑的皮毛。
她的银枪插在旁边的土里,枪缨的红藤缠着石苞的帅旗碎片,那是她在追击时从魏兵手里抢来的。"明天派弟兄们去搜山,"她对身边的小头领说,"石苞的残兵肯定藏在密林里,不能留后患。"
阿藤的藤甲兵在"一线天"的入口搭起了哨卡。这种用圆木和藤条搭建的工事,既能挡风又能防御,还带着南中建筑的特色。"让弟兄们轮流守哨,"阿藤的手里拿着块从魏兵身上搜出的令牌,上面刻着"洛阳卫"三个字,"这说明石苞的残兵可能想逃回洛阳,我们得守住这个口子。"
姜维站在邙山主峰的望楼之上,手里拿着缴获的魏军地图。
地图上标注着洛阳周边的布防,每个据点都画着不同的符号,有的是骑兵,有的是步兵,还有的是弓箭手。他的指尖划过"金墉城"的位置,那里是洛阳城外的重要堡垒,驻有五千精兵。
"将军,俘虏营里有个魏兵说有要事见您。"王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姜维转过身:"带他上来。"
被带上来的是个穿校尉服的魏兵,脸上沾着血和泥土,却掩不住眼里的恐惧。"将军饶命!"他刚站稳就跪了下来,"小人知道石苞的下一步计划,愿意告诉将军,只求将军放我一条生路!"
"说吧,"姜维的马鞭轻轻敲击着栏杆,"如果属实,我可以放你走。"
校尉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说:"石苞逃回洛阳后,会向司马昭请兵,说要倾巢而出,踏平邙山。他还说......说要火烧邙山的树林,把汉军逼出来......"
姜维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密林上,那里的树木茂密,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他什么时候会动手?"
"最多三天,"校尉的头埋得更低了,"司马昭的大军已经在洛阳城外集结,只等石苞的消息......"
姜维让王含把校尉带下去,给了他些干粮和路费,放他离开了。望楼之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铁肢上,反射出冷硬的光。他知道,邙山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夜幕降临时,归义营的营地亮起了火把。士兵们围着篝火唱歌,歌声里有对牺牲弟兄的怀念,也有对胜利的喜悦。庞会和狼女、阿藤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粗瓷碗,碗里的米酒冒着热气。
"接下来怎么办?"庞会喝了口酒,伤口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头,"司马昭要是真的倾巢而出,我们这点人根本守不住。"
狼女的银枪在火光下闪着光:"我的探骑说,西羌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有五千骑兵,最多五天就能到。"
阿藤的手指在地上画着邙山的地图:"南中也能派些藤甲兵来,就是路太远,至少要半个月。"
姜维坐在他们对面,手里的树枝在火堆里拨弄着,火星溅起来,像天上的星星。"我们不能等,"他突然抬起头,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司马昭的大军来了,我们就退进洛阳周边的村镇,和百姓混在一起,让他们分不清谁是兵谁是民。"
"你的意思是......"庞会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姜维的树枝指向洛阳城,"我们打游击,他们进我们退,他们退我们进,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拖垮他们。"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洛阳周边的百姓恨透了魏军,我们只要发动百姓,就能让司马昭的大军陷入泥潭。"
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通红的炭火。远处的邙山在夜色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守护着疲惫的蜀军。姜维站在望楼之上,看着洛阳方向的夜空,那里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像司马昭的野心,笼罩着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
他知道,未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只要归义营还在,只要"汉"字旗还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因为他的身后,不仅有弟兄们的鲜血,还有无数百姓的期盼,这些都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比任何铁甲都坚硬,比任何长矛都锋利。
第五折 战后余波谋远图
邙山大战后的第三天,晨雾还没散尽,归义营的士兵就开始加固防线。他们在"鬼愁涧"的入口筑起了石墙,墙缝里塞着干燥的艾草,只要魏军来攻,就点火阻挡。庞会的胳膊虽然还没好利索,却坚持要亲自监工,他说:"多砌一块石头,弟兄们就多一分安全。"
狼女的羌骑分成了十几个小队,在邙山周边巡逻。她们的马蹄裹着麻布,在晨露打湿的草地上几乎听不到声音。
一个小队在"迷魂坡"发现了魏军的残兵,大约有五十人,正躲在山洞里啃干饼。羌骑没有惊动他们,只是在山洞外的灌木丛里埋下了"响箭"——这种南中特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