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说!若有半句虚言,立叫你魂飞魄散!”
“太傅可还记得建安二十四年冬,于邺城郊外,仙人左慈曾赠予太傅半卷《遁甲天书》残篇乎?”一旁的刘晴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冰玉相击。
她素手轻扬,半片布满古老裂纹的龟甲自袖中飞出,悬于空中,滴溜溜旋转,发出微弱的毫光。“昨夜妾身于院中观星,但见帝星紫微暗淡无光,凶星七杀光芒大盛,直冲太傅本命星宫!此乃大凶之兆!若太傅今日执意杀我二人,以血衅鼓,恐引动天罚!明日洛水之畔,必有滔天血浪涌现,冤魂蔽日!太傅三思!”
“妖女安敢妄言天象,乱我军心!”司马昭勃然大怒,“铮”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直指刘晴心口!
“圣旨到——!”就在这剑拔弩张、生死悬于一线的紧要关头,门外再次传来黄门侍郎那独有的、尖利到刺破耳膜的传诏声:“陛下口谕!着太傅司马懿,速携可解头风奇痛之药酒,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司马懿扣住刘忠咽喉的手指猛地一颤!他那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刘忠手中紧攥的那方白色绢布——方才刘忠暴起滴血时,暗中以血指在袖内绢布上疾书。此刻绢布一角露出,被酒液浸染处,三个淋漓的暗红血字触目惊心:“诛曹爽”!
这三个字,如同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司马懿的心头!这正是他“高平陵之谋”最核心、最不可告人的目标!此子竟连此等核心机密都了然于胸?!
司马懿凝视着那血字绢布,又看看坛中游动的血龙,再看看悬空的龟甲,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惊疑、杀机、忌惮、权衡……最终,他缓缓松开了扣住刘忠咽喉的手。那枯瘦的手掌,竟也微微颤抖。
“备车。”司马懿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冷,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转身,玄色深衣的下摆拂过方才打碎的“桂花醇”酒坛。那酒液浸染处,深色的布料上,竟隐隐浮现出一道蜿蜒扭曲、狰狞威严的暗金色龙纹,一闪而逝。
待司马懿的车驾在甲士护卫下匆匆驶离府邸,酒窖内只剩下蒋济、钟会率领的虎豹骑严密看守,气氛依旧凝重如铁。刘晴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冰凉的手指悄然探入刘忠掌心,以指尖飞快地写下了两个字:“子时”。
窗外,秋蝉的嘶鸣骤然变得凄厉尖锐,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地飞向被残阳染红的天空,遮天蔽日。酒窖深处,那半坛被刘忠滴入精血的“忘忧乐”,酒液表面忽然泛起细密如鱼眼的气泡,咕嘟作响,恰似地底暗流,汹涌澎湃,蓄势待发!
正是:酒香藏得千般计,府邸暗涌万重波。虎符惊破奸雄胆,血誓勾连生死河。假作真时真亦假,谋中谋外计还多。且看子夜星斗转,谁掌乾坤定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