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喷出一口混杂着机油和黑色血液的污物。
体表的金属植入体在共振中纷纷爆裂脱落,露出下面焦黑糜烂的血肉,伤口处不断涌出黑血。
他庞大的身躯被音波能量高高抛起,如同一个失去控制的破布娃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砸在远处一根尖锐的水晶断柱上。
“咔嚓”一声脆响。
水晶断柱穿透了他的胸膛,将他死死钉死在晶壁之上,格鲁姆连最后一声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当场毙命。
他扭曲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仿佛到死都无法理解,自己的计划为何会败得如此彻底。
风语者长老呆立在原地,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震撼与狂喜。
他感受着久违的、磅礴而和谐的圣音能量充盈着腔体的每一个角落,滋养着他干涸的身体与灵魂。
浑浊的老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滚滚而下,滴落在灼热的地面上,瞬间蒸发。
他哆嗦着举起手中仅存的音叉残柄,试图应和这伟大的复苏之音。
却只能发出微弱而颤抖的余响,但这并不妨碍他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虔诚与敬畏。
陈轩站在七彩音波洪流的源头,衣袍在能量的激荡中猎猎作响。
但却丝毫没有被这磅礴的能量所影响。
他缓缓收回手,那枚用于镇压节点的黯金币已经消失不见,融入了永恒音核的共鸣之中。
脚下的共鸣水晶格栅基座,那些之前被熔岩侵蚀出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暗红色的熔岩被彻底净化、驱逐,露出水晶原本剔透纯净的本色。
回响绝壁深处,那座曾经被熔炉之心亵渎、沦为能量掠夺工具的熔炉回响城。
在永恒音核苏醒的瞬间,发出了新生后的第一声、震撼寰宇的宏大回响。
这声音穿透厚重的晶壁,拂过滚烫的千弦沙漠,越过起伏的沙丘,宣告着圣音的归来,也宣告着入侵者的覆灭。
熔炉之心耗费巨大心力建立的入侵据点,在永恒音核苏醒的伟力面前,如同沙漠中的沙堡,不堪一击,彻底崩塌。
千弦沙漠的风,再次吹响了和谐的乐章,而这场关于圣音与熔炉、守护与掠夺的战争,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
风蚀岩柱的哨音终于在身后渐渐淡去。
干燥灼热的沙尘气息被一种凝滞、厚重的气味取代,混杂着冰冷的铁锈味与陈年羊皮卷的陈旧气息。
吸入肺腑都带着一丝莫名的压抑。脚下不再是滚烫松散的流沙,而是坚硬、冰冷、被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黑色玄武岩,每一步踏上去都发出清脆的回响。
在空旷的天地间扩散开来。
瓦萨里昂。
它不像圣岩王城那般悬浮于苍穹之上,也不似千弦之城扎根于风蚀巨柱之间,更没有半点自然造物的柔和。
它更像一座被巨神之手从大地深处生生拔出、又倒置过来的锥形山峰,庞大的黑曜石山体既是城市的基座,也是天然的城墙。
山体表面并非嶙峋崎岖,而是被某种未知的伟力熔铸得平整光滑,如同黑色的镜面,折射着稀薄的天光,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酷秩序感。
山体表面,无数粗大无匹的金属锁链纵横交错,如同巨蟒般深深嵌入岩壁,锁链与岩石的连接处闪烁着幽蓝的符文微光,显然经过了精密的能量灌注。
这些锁链并非用于锚定外力,其本身就是城市脉络的延伸,如同人体的血管与神经。
锁链表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细小如蚁的古文字符,这些字符并非静止,而是闪烁着幽暗的银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脉动,流淌着神秘的律法能量。
整座城市,如同一个垂直悬挂、由无数金属链条编织而成的巨大蜂巢法典。
建筑便依附着这些“律法锁链”生长出来——并非砖石堆砌,而是由某种坚韧的暗灰色合金直接浇铸在锁链网络之间。
形成了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立方体结构。
每个立方体都是一个独立的“律法单元”,窗口狭小而深邃,如同法典的页边缝隙,透着微弱的灯火。
这里没有空中花园的雅致,没有飞瀑流泉的灵动,只有冰冷的金属反光和锁链纹路构成的森严图案。
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不容逾越的规则。无数细小的金属平台和悬空梯道连接着这些“律法单元”。
穿着灰黑色长袍、胸前佩戴着不同材质铜、银、金等金属徽记的人影在其间无声穿梭。
步履匆匆,神情肃穆,宛如蜂巢中忙碌的工蚁,遵循着既定的轨迹,不敢有丝毫偏离。
连接大地与这座倒悬巨城的,是十二道宽阔的阶梯。
阶梯并非石质或金属锻造,而是由纯粹的光线凝聚而成,泛着冷冽的银白光泽。
但这光线并非柔和温暖,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契约般的约束力,每一步踏上去,脚下都会亮起一个微小的符文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