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丞站在库房门口,手按在配枪上。棺材铺的学徒缩在他身后,牙齿咯咯作响。
“去拿撬棍。”白曜丞低声说。
学徒抖着腿跑开,很快带着两根铁棍回来。白曜丞接过一根,示意学徒退后。他慢慢靠近那口黑漆棺材,铁棍尖端抵住棺盖缝隙。
棺盖掀开的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白曜丞屏住呼吸,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具穿着寿衣的女尸,面色青白,双手交叠在胸前。最诡异的是,女尸嘴角和赵德昌一样,挂着僵硬的笑容。
“是前街裁缝铺的周寡妇!”学徒惊叫,“她三天前才下葬啊!”
白曜丞仔细查看,发现女尸脖子上有勒痕,胸口同样插着一个小纸人。他戴上手套,轻轻拨开纸人,下面果然也藏着一根铁钉。
“去叫警署的人。”白曜丞沉声道,“再找个仵作来。”
棺材铺的刘掌柜瘫坐在门槛上,独眼中满是恐惧:“纸娘娘收人了谁都逃不掉……”
白曜丞蹲下身:“什么是纸娘娘?”
刘掌柜的嘴唇颤抖着,刚要开口,突然瞪大眼睛看向白曜丞身后。白曜丞猛地回头,只见库房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纸扎的童男不知何时转了个方向,原本朝内的笑脸正对着他们。
“它刚才不是这样的……”学徒瘫坐在地。
警署的人很快赶到,带走了尸体。白曜丞在棺材铺里外搜查了一遍,在周寡妇的寿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符纸,和赵德昌手里的一模一样。
“又是白云观?”警员小张挠头。
白曜丞摇头:“道观的老道士说这不是他们的符。”他环顾四周,“周寡妇和赵德昌有什么联系?”
小张翻了翻记事本:“周寡妇的裁缝铺就在荣宝斋斜对面,两家算是邻居。”
“去裁缝铺看看。”
周寡妇的裁缝铺门上贴着封条。白曜丞撕开封条推门而入,屋内陈设整齐,缝纫机上还放着半件未完成的旗袍。他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本账本。翻到最后几页,上面记录着“荣宝斋赵掌柜,赊账五块大洋”。
“因为五块钱杀人?”小张疑惑。
白曜丞不置可否,继续搜查。在柜台下面,他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叠黄纸和朱砂。
“这是……”
“白顾问!”一个巡警匆匆跑来,“又发现一具尸体!”
城隍庙后的荒井里,捞上来一具男尸。死者是白云观附近卖香烛的徐老汉,死状和前两人一模一样,都是面带笑容,胸口插着纸人。
但不同的是,徐老汉手里攥着的不是符纸,而是一截红线。
白曜丞蹲在井边,盯着那截红线。线头处打着特殊的结,像是某种记号。他忽然想起什么,快步回到棺材铺。
刘掌柜已经被警员看起来了。白曜丞拿出红线:“认识这个吗?”
刘掌柜的独眼猛地收缩:“这是……”
“是什么?”
“锁魂结。”刘掌柜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纸娘娘要的人,都会先收到这个……”
白曜丞皱眉:“纸娘娘到底是谁?”
刘掌柜突然激动起来:“不能说!说了下一个就是我!”他挣扎着要跑,被警员按住。
天色渐暗,白曜丞回到警署。验尸报告显示,三人的死亡时间都在子时前后,都是先被勒晕,再被铁钉刺穿心脏。署长拍着桌子要求尽快破案,免得引起恐慌。
白曜丞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这三个人看似毫无关联,但肯定有什么共同点。他翻开记事本,写下三个名字:赵德昌、周寡妇、徐老汉。
“白顾问。”小张探头进来,“有个姓傅的大夫找你。”
傅星沅站在警署门口,月白长衫被夜风吹得微微飘动。他看到白曜丞出来,开门见山:“王婶的儿子说你在查纸人案?”
白曜丞挑眉:“你怎么关心起这个?”
“王婶昨晚梦见了纸人。”傅星沅语气平静,“今早我去看她,她给了我这个。”
他从袖中取出一截红线,和白曜丞在徐老汉手中发现的一模一样。
白曜丞瞳孔一缩:“她人呢?”
“在我家医馆。”傅星沅转身就走,“要问就快点,她吓得不轻。”
傅家医馆的后院里,王婶缩在藤椅上瑟瑟发抖。傅为国正在给她把脉,见白曜丞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王婶,说说你的梦。”傅星沅轻声道。
王婶的嘴唇颤抖着:“我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脸上贴着白纸,看不清长相。她给了我一根红线,说要带我走……”
“什么时候的事?”白曜丞问。
“三天前。”王婶突然抓住傅星沅的手,“傅大夫,我会不会也……”
傅星沅拍拍她的手:“别怕,只是梦。”
白曜丞走到院外,傅星沅跟了出来。两人站在屋檐下,一时无言。
“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