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四名病人被工作人员依次领了进来。
钱老、孙老、李老三人收起了之前的惊叹,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理论是死的,人是活的。
辨药、背书,可以靠天纵奇才。
但看病,尤其看的是疑难杂症,靠的是水磨工夫,看的是医者那颗悬壶济世的心。
他们不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有多少临床经验。
第一个病人是个中年男人,半边脸歪斜,眼角下垂。
口角流着涎水,说话含糊不清。
“呃……医生……我这脸……”
他一脸苦涩,看向陈寻的眼神充满了怀疑。这么年轻,行不行啊?
钱老看了一眼,心中已有判断。
这是“口眼?斜”,风中经络,标准的针灸适应症。
但对取穴和手法的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加重病情。
这算是给陈寻的一个下马威。
陈寻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站着。
在他的视野里,常人不可见的景象铺展开来。
一股灰黑色的“风邪”之气,死死缠绕在男人面部的阳明、少阳经络上。
导致气血瘀滞,经筋失养。
一切病灶,洞若观火。
他走到病人面前,没有多问,只是伸出两根手指。
在病人耳后、面颊几个地方轻轻按了按。
“得罪了。”
一个古朴的针囊出现在手中。
针囊展开,九枚长短不一的金针静静躺着。
不等他们反应,陈寻已经捻起一枚三寸金针。
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刺入病人颊车的穴位。
他的手指微动,捻转提插。
病人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流从针尾渡入,瞬间冲开了面部的麻木与僵硬。
紧接着,第二针,地仓透颊车。
第三针,迎香。
第四针,攒竹。
一共七针,每一针都精准无误,看得钱老眼皮直跳。
这些穴位组合,看似常规,但施针的顺序、深度、手法。
却暗含了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古老章法。
七针落下,陈寻并指如剑,在男人面部的经络上轻轻一拂。
“好了,你可以试着笑一下。”
男人将信将疑,努力牵动嘴角。
他那原本僵硬歪斜的嘴角,居然……微微上扬。
虽然还有些僵硬,但确实是在动!下垂的眼角也向上提了几分!
“动了!我的脸动了!”
男人激动得语无伦次,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眼泪夺眶而出。
钱老三人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男人的脸。
前后不到三分钟!
三分钟见效?!
不等他们从震撼中回过神,第二位病人。
一位被风湿骨痛折磨得直不起腰的老太太,被搀扶了上来。
“医生……我这老寒腿……疼啊……”
老太太每说一个字,都疼得龇牙咧嘴。
孙老主攻的正是这类痹症,他很清楚,这种沉疴宿疾,病根深种。
非汤药温养、久久为功不可。
针灸最多只能暂时止痛,想要立竿见影,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寻走上前,扶住老太太的手腕,三指搭在寸口。
清晰“看”到,一股股阴寒湿冷的黑气,如同附骨之疽。
盘踞在老太太的膝盖、腰椎等关节处,深深入里。
“老人家,您这腿,每逢阴雨天便如针扎骨裂,夜里更甚,对吗?”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猛然一亮:
“对对对!就是这样!您怎么知道?”
陈寻淡淡一笑,又问:
“除了腿,您的腰是不是也像背着一块冰,发凉发沉?”
“是啊!就是这样!”
孙老在一旁听得心头狂跳。
这两问,直指病根核心!望闻问切,这“问”的功夫,简直老辣到了极点!
陈寻不再多言,又是陨星金针出手。
这一次,他取了三枚火针。
针尖在烛火上烧得通红,快准狠地刺入老太太腰部的肾俞穴和膝盖的内外膝眼。
“嗤”的一声轻响,一股白气冒出。
老太太只觉得一股霸道的暖流轰然炸开,瞬间驱散了盘踞多年的寒意。
整条腿乃至后腰都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您站起来,走两步试试。”
老太太将信将疑地撑着椅子,慢慢站直了身体。
她惊奇地发现,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竟然……消失了!
她试探着,迈出了一步,又一步。虽然还有些酸软,但真的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