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说了火炜的遭遇,一人一妖双双陷入了沉寂,久久无言。终是牛小花重重拍了拍许阳的肩头,“放心,识别药草灵植,这里我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了,就是因为当初偷别人的药草才会被人追杀,他绝对有可以吹牛的资本。
许阳没有多说什么,他本就不是矫情的人,同样伸手拍着高出自己许多的牛小花的肩头,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两个人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只是,无论什么时候,似乎永远都不缺少煞风景的存在。一道比牛小花还要魁梧的壮硕身躯从旁走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刮得许阳一个趔趄。
牛小花的眼睛登时瞪得滚圆,“熊弼,你不要太过分。”说话间,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
许阳勉强稳住身形,想要拉住就要暴怒的牛小花。如果不是必要,许阳不希望横生枝节,何况他只想早点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又一股巨大的力道恰巧从许阳的另一侧擦身而过,刚刚站定的许阳不可避免地又是一个趔趄,慌乱中手忙脚乱地抓住身旁的牛小花才勉强站稳。再抬头,裴栀清晰地看见木头一样的男人眼里难得地闪烁着兴奋的光。
细腰乍背的年轻人志得意满地瞥了眼熊弼,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能看见牛小花吃瘪,心里就会莫名地兴奋。
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眼睛。许阳歪着头看了看细腰乍背的青年一眼,缓缓开口道:“道歉。”
杨波笑了,纵使那双死羊眼看起来瘆人无比,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笑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旦杨波这么阴恻恻地笑,往往会有人要倒霉。
拍了拍并排挂在腰间的双刀,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裴栀,杨波自认为很帅地将满头的长发向后拢了拢,缓缓逼近眼前那个明显要比自己第一头的人类,慢慢将左脸贴近许阳的嘴巴。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阴恻恻的声音一如既往,配上那一双死羊眼,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比乱葬岗爬出的死人还要瘆人。
偏偏他明明对着许阳说的,可是那一双死羊眼却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不远处的裴栀。杨波的小腹一阵火热,他迫切地需要发泄一下。
“我说,你这个死羊眼,道歉。”许阳的声音不大,但足够附近所有的人侧目。杨波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一双眼睛依依不舍地从裴栀的身上收回,缓缓望向身前的男人。
“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杨波的手指重重点在许阳的前胸,他已经好久没遇到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短刀在杨波身侧的刀匣里铮鸣,杨波依旧俯身贴近许阳的嘴巴。用最帅的方式杀人,无论收获的是惊骇还是痴迷,都能让他兴奋异常。
同样的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次,同样的倒霉蛋他已经傻了无数个,他从来不介意自己再多杀一个,何况不远处还有美女瞪着一双美目在观望。
杨波的确很狂,却很少有人驳斥他,因为他的确有狂的资本。归一境巅峰,一只脚已经踏入返虚境的战力,能让很多看不惯他的人闭上嘴巴。
许阳的回答很干脆,干脆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所有人固有的认知,随着一个巴掌的落下,纷纷被打了个粉碎。杨波的脖子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整个人高高飞起,几颗带着血迹的牙齿从嘴里喷了出来。
啪嗒一声,一只巨大的山羊尸身半空跌落,本就凝固的一双死羊眼彻底失去了光泽,一缕妖魂缓缓从尸身上浮现。
归一境巅峰的杨波,一只脚已经迈进返虚境的大妖,就这么被人一巴掌拍死了。
熊弼怔愣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突然间发生的惊变似乎一时难以接受。杨波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那双眼睛重新恢复成了一双死羊眼,就那么死死地盯着熊弼,似乎心有不甘。
愤怒的嘶吼震彻心扉,熊弼几乎是数年恢复了妖身,巨大的棕熊猩红的双眼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矮小的男人。
许阳却似乎毫无所觉,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缓缓走到熊弼的脚下,就那么仰头看着几乎暴走的棕熊,缓缓开口道:“还有你,道歉。”
熊弼的嘶吼硬生生掐在嗓子里,如鲠在喉。猩红的双眼瞪着脚下渺小的人类,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眼前的人。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不是因为他多善良,也不是因为他多讲理。开玩笑,妖族最不需要的就是讲道理,那是弱者才希冀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拳头才是道理,这在妖族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真正让他胆寒的,是眼前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绝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看向自己应该有的眼神,那是看一个死人才有的眼神,看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人的眼神。
“我为我的鲁莽致歉。”熊弼极不情愿地深深垂下了头颅,也藏匿了眼中的怨毒。杀人诛心,想来也不过如此。
一只手拍在熊弼弯下腰身的后背,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