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脚下的这颗星,我们叫他‘荧惑’,你绝对想象不到它究竟有多大,而在它上面发生的故事,也有你想象不到的波澜壮阔。”
轻轻呷了口茶,任飘零伸手在眼前的空中轻轻一点,一层层涟漪泛开,无数的画面疯狂涌入许阳的脑中。
最早的荧惑和许阳生活过的无极看起来并无二致,天很蓝,水很清,人很多。一个又一个人类文明的兴衰,历史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和人族并立的是妖族,虽然双方之间由于生存的原因,不可避免地有着摩擦,可一切都还可控,荧惑丰富的物产和充沛的灵力使得人族和妖族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直到有一天被彻底打破,神族降临了,他的到来带来了战争,带来了杀戮,同时还带来了一个足以让所有生灵都为之疯狂的消息——长生。
是的,长生。没有谁能拒绝长生的诱惑,哪怕是神明。而长生的秘密,似乎就隐藏在每一个生灵的身体里,隐藏在所有生灵的灵魂中。
杀戮每天都在发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直到有一天,天外来客降临了。一个人一把剑,被神族无数恐怖的存在追杀至此。最终,一人一剑杀穿了整个荧惑,杀得诸神辟易,血海滔天。
无数的人族和妖族在大战中死去,天地间一片死气弥漫。终于有一天,有无上的存在出手了,天外来客只用了两剑便硬生生将荧惑四分,人、妖、神各居一方,互不相容。至于剩下的北莽,据说那是一方死地,生命的禁区,哪怕是神明也不敢轻易踏足。
强者制定的规矩没有人敢置喙,于是整个荧惑三方相安数万载,一直到今天,而那位无上的存在,在做完这一切后似乎彻底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显露过踪迹。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明明是受他庇护的人族,盘踞整个东疆的人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似是刻意遮掩了这段历史,其中似乎有缥缈仙宗和大虞王朝的影子,然而一切却都无从考究。
轻咳声忽然重新将许阳拉回了现实,恍惚间发现手里的黄皮葫芦不知何时早就到了任飘零的手中,自己手中的茶盏却依然还冒着丝丝热气,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四下张望,却见众人依旧一脸敬畏地盯着任飘零在看。火炜似乎刚刚注满一盏茶递给距离最近的幽泉,看起来冰冷、仿佛时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幽泉难得的挤出一丝笑,慢慢接过冒着热气的茶盏。
炉中炭火正旺。
许阳一时难辨真假,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讪讪地笑笑,挠了挠脑袋望向任飘零,却见对方也恰好望向自己。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对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许阳却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刚才的所见。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许阳终于问出了最想知道的答案。
任飘零随手一抛,葫芦划过一道弧线落入许阳手中,一袭白衣却已经站了起来,意兴阑珊地低声喃喃道:“还能为什么,就算我还一个人情吧!对了,能让我欠人情的,那个男人叫许念。”
果然如此,许阳不禁怅然。幽泉和长河倏地抬头望向二人,嘴唇翕动着,却始终没有问出来。
一声轻哼忽然自青石下方传来,飞蓬激动得搀着方天正坐直了身子,明明垂垂老矣的老妪重新变成了中年美妇,只是一张脸依然惨白如纸,双唇也如同失去了血色一般。
不知何时,圆月已经过了中天,山林中一片雾气迷蒙,阵阵清风吹过,迷雾似是要随时蒸腾而起,仿佛要将那圆月都遮盖起来。
负手而立的任飘零静静望着缥缈仙宗,透过山门,依稀可以看见倒塌的摘星楼旧处一片断壁残垣。
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任飘零轻轻抬起了手掌,随着手掌缓缓抬升,断壁残垣处乱石缓缓升空,竟然一点一点重新拼凑出一个新的摘星楼。
时间法则,逆转时空。
许阳死死盯着任飘零,感受着那一丝丝法则时间法则的波动,自己长久以来领悟的桎梏似乎也随之松动,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声细密的炸裂声响,犹如蛋壳碎裂。
纷繁复杂的手印于虚空中勾勒,一道玄奥的法印逐渐成形,任飘零轻轻一拍,那法印便化作一缕流光射入半空中的廖长歌的灵魂体中,灵魂原本浑浊的双目逐渐恢复了清明。
再次挥手,那道布满金色纹路的灵魂便化作一抹流光射入摘星楼,任飘零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没有看过来,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对着她说的。
“我将他的灵魂永镇摘星楼,希望能借助摘星楼磨灭神明的印记,或许他还有重新醒转的那一天。摘星楼不灭,他便永生不死,他既然求长生,也算求仁得仁。”
方天正默然,终于缓缓躬身拜谢。这种长生,真的算是长生吗?
忽然间,群山似乎齐齐震颤了一下,猝不及防强烈的震感让众人身形不可避免的齐齐晃动了一下。
忽然之间,连接七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