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许阳的哥哥忽然变得虚幻了,那原本普通的身形忽然在小姑娘的眼里变得昂藏万丈,虽然他在仰视对方,可小姑娘只感觉他在俯视众生。
小姑娘一点也不怀疑那个叫许阳的大哥哥会胜,只要他肯把背在身后的右手倾泻而出,那并指如剑的右手必定可以击败任何挑战。最起码小姑娘对此深信不疑。
牛小菊的小手攥得紧紧的,有忐忑,有期待。只是想象中的地裂山崩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小姑娘轻轻拍了拍胸口,似是终于放下了一颗揪着的心,却又似乎有些遗憾在里头。
足足比常人大了一倍的宽厚肩膀出现在两人的中间,飞蓬那激荡风云的一剑径直刺在了那道身形的后心,然后便没有然后了,除了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传来。
宽厚的肩膀足以让人心安,虽然后背衣衫碎裂,却丝毫不影响中年男人的从容淡定,只一个转身,一双滴溜溜滚圆的大眼望着飞蓬,倏地笑道:“缥缈仙宗传人,怪不得如此厉害。既然你刺了我一剑,那我儿子和你们的纠葛就算两清了。”
卫道不等于殉道,就像飞蓬远没有固执到以身殉道的地步。当天赋没有完全转变为实力的时候,就要懂得识时务。
飞蓬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也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中年人远非自己可以匹敌。最起码面对许阳还能有信心一战,可面对眼前的男人,飞蓬觉得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本能的直觉,要知道,他能够活得够久,直觉救了他很多次。
看着飞蓬紧抿着不发一言地嘴巴,中年人笑骂了一声“小狐狸”,这才转头望向了许阳,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能让东疆的剑道天才这么死缠烂打。
只是他牵着的胖乎乎的小男孩儿远没有他的沉着冷静,手腕扭了扭便挣脱了男人的束缚,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跑向牛小菊,口里兀自兴奋地高呼“妹妹”。
牛犇坐在几块木板临时搭建的桌子旁,却丝毫不影响他如君王临朝般的气势。牛伯都老老实实地垂手肃立一旁,更不用说那四十九位村民。暂且这么叫吧,毕竟可没有哪一个村民像他们这般唯唯诺诺。
小胖子献宝似的掏出一株株药草捧给牛小菊,小姑娘却傲娇的一脸不屑地偏过头不看一眼,只看得许阳一阵阵牙酸。
你可以说许阳粗鄙如土鳖,可你不能怀疑他的见识,毕竟许念传承给他的可不仅仅是术法,还有那不俗的见识。
那一株株药草,分明是一株株宝药,随便一个拎出来都能让人脑袋打成狗脑袋的存在。
如果许阳只是惊诧于药草的珍贵,那飞蓬只感觉牙疼。
缥缈仙宫灵药峰遭劫,他有所耳闻,却无论如何没法将罪魁祸首和眼前的小胖子挂钩,但事实又让他不得不正视现实,传说中的惊天大盗,屡次洗劫缥缈仙宗药园的,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胖子。
一直到牛小菊怀里的药草实在抱不下,小胖子才止住了手上的动作,却转眼笑眯眯看着许阳道:“嗨,我们又见面了。”
许阳一愣,貌似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小胖子,只是为何他越看越眼熟,难道……
嘎嘎嘎嘎嘎,小胖子笑声如鸭叫,却恰好验证了许阳的想法,不免心下骇然,眼前这个小胖子,赫然就是虚空中遇到的那头牛。
如果小胖子是那头牛,那此刻对面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许阳额头忽然有涔涔冷汗透出——大妖。
牛犇似乎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思,就那么乐呵呵地看着许阳,似乎他非常享受别人洞悉一切后惊诧的表情。
至于飞蓬,牛犇是不屑与他一般见识的,哪怕他是东疆三千年来难得一见的剑道天才。毕竟,就算是他的师长遇见自己,也是要挠头的存在。
小胖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又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肥嘟嘟小胖脸痛苦地纠结成一团,嘴里兀自嘶哈个不停,却是在破开虚空遁逃时被那廖长歌追踪而至的一击打中了屁股,至今仍是隐隐作痛。
不过想到此行收获颇丰,尤其听到牛小菊讲述许阳如何打断了对方的两条腿,登时看向许阳的目光变得钦佩莫名。
牛犇的一双眼睛同样上下左右围着许阳打转,分明是好奇居多,隐隐有一丝捉摸不定的意味在里头。
尤其在看到吉吉的时候,一双牛眼更是瞳孔紧缩,甚至连身体都有片刻的僵硬,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底的目光更为深邃了许多。
终是许阳忍不住打破了眼前的沉寂,任是谁被人盯着看个不停,都会觉得不自在,“前辈,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年轻人从何处来?”牛犇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甚至眼里还带了一丝忐忑,一丝隐隐的期待。
“函谷。”许阳思忖片刻,终是说出了那座星空古城。
函谷?牛犇嘴里重复呢喃着许阳嘴里说出的两个字,眼里又多了一丝迷惘,似乎从未听说过,可为什么眼前的年轻人身上会有一股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