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论疆域最大,那么四块大陆加起来,都不及无尽海的千分之一,只是那里似乎是一切生命的禁区,常年迷雾笼罩。
大虞皇朝把持东疆已经不知多少代,历史悠久的皇朝更像是一个睿智的老人,任性岁月更迭、时光流转,却始终能在历史的激流中博风弄浪,笑看古今。
当别人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要取而代之的时候,他却只是轻轻落了一子,于是便有胸中丘壑万千,手上便有雄兵百万。
大虞皇朝真有雄兵百万,不光如此,据说他们还拥有着东疆的极致战力,而这才是他们能长久以来屹立不倒的关键。
只是由于岁月太过久远,久到一切都被埋进了历史的尘埃,纵然有人想要一探究竟,却不得其法。
只是,不管历史怎么变迁,每当历史的走向脱离了偏差,便会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会拨乱反正,就算是天大的麻烦,也总有办法让历史重新回到正轨——大虞皇朝继续稳坐江山。
牛家村只是一个小山村,小到他只是大虞皇朝的一个边陲小镇,就算将现有最细致全面的大虞皇朝的山河图录放大百十倍,也很难在地图上发现他的存在。
牛家村十三户人家全部聚集在了牛伯的院子外,四十九个人看着倒地毙命的黄牛,终是不知该如何劝解才好。
牛伯咬着白玉嘴的烟袋,阵阵烟气缭绕中,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讲给了许阳一众人,甚至为了挽尊,中间还悄悄夹杂了几个道听途说的野史杂谈,毕竟他希望在许阳的眼里,自己的阅历一定要和年纪挂钩才算讲究。
牛伯深深嘬了一口烟,烟袋锅子中的火光便亮了一下,紧跟着便有阵阵烟草的香气传来。
许阳闻着熟悉的烟草味道,望着明灭不定的烟袋,忽然想到了许夫子,那个仅存半边身子的老人,一瞬间似乎有种时光重塑的感觉。
石头殷勤地捶着牛伯的老腿,只是那健硕的肌肉反馈的手感让石头有一瞬间的错愕,却被老头一巴掌拍在后脑,转眼自动忽略了,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着牛伯讲讲大虞皇朝的故事。毕竟,一个雄踞一方的皇朝,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皇室秘辛和传闻,无论哪一个都是最好的消遣谈资。
子姓是大虞皇朝的国姓,传承万千年来从未改变过。众人知道的也仅此而已,按照牛伯的说法,这还是他年轻的时候,他的爷爷讲给他听的,至于再多,牛伯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知之甚少。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可许阳却感觉远不止如此,最起码谈及皇朝时那份淡定从容,就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能做到的。
佟虎明显没有石头的闲心,牛小菊看似瘦弱的小胳膊,手劲却大得出奇,每一道伤口包扎,都会被小姑娘大得出奇的手劲勒得生疼,似乎佟虎才是害死那头黄牛的罪魁祸首。
佟虎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身体还能顶得住,恐怕没死在别人的剑下,反而会死在小姑娘的手里。
“我的牛,我的牛啊!该死的杀千刀的!”小姑娘圆圆的眼里饱含热泪,似乎就没有断过,眼泪滑落一颗,便有另一颗补了上来,围绕着圆圆的大眼睛转了个圈,便又义无反顾地滑落脸颊,当真是我见犹怜。
佟虎却一点都不觉得牛小菊可怜,他的同情心早已随着身上系着的二三十道包扎伤口的布条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毫不怀疑,下一个包扎就会被小姑娘一不小心勒死。
牛小菊一把抓了个空,扭头发现早已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那个胖子躲到了远处心虚地望着自己,更是悲从中来,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布条,仰头继续抽泣起来,咒骂声不绝于耳,“我的牛啊,多好的牛,竟然有人会忍心杀了它,畜生啊,畜生。”
只是不管牛小菊怎么哭闹,牛终究是活不过来了,所以牛伯打一开始就没管过牛小菊肆意宣泄情感。
就算是后来的十三户四十九人也只是客气地围成一圈,神情木讷地看着小姑娘眼泪落个不停,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就算是抱着孩子的妇人,也只是不停地将怀里的孩子从左手倒到右手,累了再重新倒换回来,绝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施舍给过小姑娘。
好奇怪的一村人。
至于廖长歌,早就被白衣女子拎着消失不见了。看着白衣女子一手一个拎起廖长歌和那个被石头捶得倒地不起的男人,就像是拎着两只乖巧的小宠物,只是一步踏出,便有长剑生于脚下,转眼似飞鸿消失于天际。
许阳知道这次摊上麻烦了,而且恐怕是大麻烦。许阳讨厌麻烦,可也不会因为讨厌就将麻烦甩给旁人,尤其是甩给一个带着小姑娘的老头子。更何况,许阳不认为自己的处置有什么问题,自己只不过是和对方讲道理而已,最多是讲道理的方式值得商榷。
可哪怕再来一次,许阳仍旧会和对方讲一讲道理,为了那头牛,为了小姑娘,也为了佟虎。至于再讲一次是不是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