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耀锋控股的办公室保险箱，一纸合同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是安妍前不久，和沈学锋拟订的可转债融资协议，新鲜出炉。
“话说…”
沈学锋晃了晃杯子。
“做好准备吧，在傅氏下一步，有任何动作之前，完成低价转股。”
“等到我们实控了鑫妍生物，我会再去和安妍谈判，她会老老实实的。”
男人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她的确转了不少核心资产到海外的壳公司，逃离港股战场。”
“但是人，她转移不了。”
“安妍和你们…不，和我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她非常有良心。”
沈学锋笑了笑。
似乎是为了安抚众人，但总给人感觉，这笑阴恻恻的。
“这也是她最大的弱点。”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安妍的父母，好像还在国内呢。”
会场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耀锋控股的高层，出身名门，留学海外的精英。
其中不乏金融界的法外狂徒，把柄牢牢握在沈学锋手里。
这也是他为何敢大放厥词的原因。
但是他们从来还没想过，用盘外招，还是拿亲爹亲妈赌博的盘外招。
这是一个通识了。
对付一个有良心的能人，如果你不能从能力上胜过对方的话…
那就最好抛开良心。
“沈…沈总…”
秘书急匆匆跑进来，甚至都忘了敲门，几乎汗流浃背。
“证监会回复了。”
“怎么说？”
沈学锋脸上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傲然：“我猜到她会堆高股价。”
“所以转债合同里，特意写明白了，转股价远没有那么高。”
“我们现在手上的现金流，拿出一大半来，剩下的刚好够开销。”
几人纷纷站起身。
“不愧是沈总…”
能算到这一步，平心而论，他们都很难做到，何况对手还是安妍。
以阴招，损招着称的“金融界皇女”。
其实叫金融界黄鼠狼更贴切一点。
之所以被叫作“皇女”…
大概是因为，颜值能够强行抹平差距和人心中的成见吧。
“不是…是…是这样。”
秘书气喘吁吁：“证监会让我们好好把合同，从头到尾再读一遍。”
“什么？”
几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不解，一个个脑袋纷纷凑了上去。
若鑫妍生物股价在30个交易日内…
只要有3日收盘大于等于转股价150%，则转股价自动上调50%。
“嘶…”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条款他们都有记忆，但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原因很简单。
当时安妍还没有成立mirrorX，鑫妍生物被傅氏打压得几乎腰斩。
而且，大于等于转股价的150％，这对安妍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上兵伐谋。
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二级市场上是“攻城”，融资签约是“伐交”，当然缺不了“伐谋”。
古往今来，最高级的谋是什么？
人心。
通俗点说，这就像一道看似复杂的定积分，区间反而就藏在题干里。
想必不少考生都吃过这样的亏。
出题人利用的，不是数学水平，而是学生的信息负荷和习惯性思维。
安妍就是出题者，他们是考生。
结果也显而易见了，包括沈学锋在内的金融学者，统统零分。
…
港宏市。
“爸…妈？”
安妍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连日的惊心动魄弄得她心脏抽痛。
再高明的赌徒，如果连着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赌桌上一个月…
彻底疯掉都是轻的。
心理医生给她做过检测。
说她是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得后天性数字记忆症了。
问她能不能在脑海里跑完蒙特卡洛模拟。
还说后天病例这是全球罕见，要是真的发病了，得拿来研究。
生物学和统计学的知识，安妍在二十多岁就彻底扔掉了。
她只知道，自己快疯了。
“妍妍？”
一道轻柔女声从屏幕另一头响起，把安妍翻涌的情绪强行拉回来。
“妈。”
安妍笑着开口。
“我给您二老买了出国的游轮，你们出去，度个蜜月啊？”
“您二老快到结婚纪念日了吧，这次想去哪里，B岛还是夏维夷？”
“呵…冰火两重天啊。”
安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