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宅，安妍在帝都分公司办公的时候，来过这里好几次。
她轻车熟路地走进东厢房的茶室，轻轻推开门，沈凝月抱着本书坐在那里。
“看什么呢？”
“一本小说。”
沈凝月轻轻抬起头：塞万提斯的《唐.吉诃德》，看过吗？”
“以前倒是看过。”
安妍在她对面坐下。
她，或者说他，前世看了不少名着，当然大部分是为了应酬能接上话茬。
这个世界的历史和文学，除了叙事和缓扁平一些，和她前世没很大差别。
剧情是有原型是架空历史。
围绕着一个自诩骑士的疯子展开，他自封唐吉诃德，带着仆人行走天下。
勇敢得近乎不自量力，一辈子扞卫着骑士的尊严，却也不免引人耻笑。
“沈总您看书，喜欢带入。”
“看这本书，您觉得自己是风车，唐吉诃德，还是别的什么？”
“我啊？”
沈凝月抬起头，语气中带着玩笑：“那个侍从，叫桑什么来着。”
“跟我不像吗？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愿意给人打一辈子工。”
“噗嗤…”
安妍捂嘴笑了笑，坐在她对面。
“说正事…”
“我知道你来要问什么。”
沈凝月抬起头：“知道苏苒苒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想和你回去吗？”
“为什么？”
安妍顺手拿过桌上的茶杯。
大红袍茶叶，茶色透亮，醇香扑鼻，虽然她不怎么懂喝茶。
不过能蹭奢侈品也是极好的。
“杨玥怡，就是杨家那位小姐，需要肾脏和血液移植，短期只有她配型过了。”
“苏苒苒回去之后，就被摁在手术台上解剖，孩子都流产了。”
“咣当”一声。
安妍瞪大眼睛。
手里的陶瓷杯应声掉在地上，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滚了三圈。
茶水洒得满地都是。
“我…艹…”
“我都干了些什么…？”
“还没完呢，接下来锦舟发现，杨小姐救过他的事情，也是冒名顶替了苒苒。”
“甚至当初，他们俩第一次闹掰，苒苒怀着孕离家出走那次，也有她的主意。”
“所以杨家就…”
“这关李珂欣屁事啊？！”
安妍差点脱口而出。
好像古代小说里，某村民小时候只知道自己算个贵戚，十里八乡忌惮半分。
他也没太放在心上，长到弱冠之年快要结婚了，突然有人来捉他归案。
原来是他姑妈的大伯的三表哥犯了大罪，诛九族刚好缺他一个杀头。
这已经不是公不公平了。
“太泥马扯淡了好吗？”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所以说，他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是过几天，还是几个月。”
“不知道。”
沈凝月摇摇头：“锦舟的原话是，要三分钟让杨家破产的。”
“不过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杨宇轩那家伙的韧性非比寻常，居然扛住了。”
“嘿嘿…”
安言颇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要让杨家破产为止？这家伙莫不是失心疯了，脑子有病才会说这种话。
至于杨家那边，除了一个李珂欣，怎么全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哪怕举报一下他操纵股价啊。
“你笑什么？”
“啊…啊，没什么。”
安妍挠了挠头：“沈总啊，你就不能劝劝傅锦舟，非要这么搞下去。”
“敲打敲打就得了，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太大的好处。”
“我也这么想啊。”
沈凝月耸耸肩。
“你也知道，锦舟他对苏苒苒的感情…反正他不会轻易妥协的。”
“要么你把苏苒苒说明白，再让苏小姐去劝他，要么我也没办法。”
“我…”
安妍一句话哽在喉头。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啊。
“抱歉打扰了，我回去再想想办法吧，希望傅总能早点想明白。”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
没办法，自己尽力了，爱莫能助，总不至于把鑫妍集团赌上去吧。
全公司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一家老小可还是要等着吃饭的。
她总不能把自己辛辛苦苦，花光了口水融来的资金扔到这个无底洞里。
公司亏起来可是很快的，一个策略失误，没现金储备了怎么办？开源节流？
要么裁员，要么降本，前者对不起一路跟着她的员工，后者对不起消费者。
都不是她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