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路边,像一头蛰伏的野兽。她攥紧手机,指节发白,短信界面还亮着那行字:
"下一个就是你。"
店员疑惑地看过来:"小姐,需要帮您报警吗?"
"不...不用。"林薇强迫自己深呼吸,抓起背包冲向后门。冷风扑面,她钻进一条窄巷,七拐八绕跑了二十分钟,直到确认没人跟踪才停下来。
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老陈发来的图片——一张模糊的老照片,泛黄的画面里,几个日军军官站在夯土机前,身后是堆成小山的尸体。照片角落有个穿长衫的中国人,正弯腰递文件。
放大看右下角。
林薇双指放大图片。长衫男人的腕表在阳光下反光,表盘上清晰刻着"王氏"二字。
"王守财..."她喃喃道。这就是王金海的爷爷,当年替日军处理尸体的翻译官。
照片背面还贴着一张纸条,老陈潦草的字迹写着:
"查了1943年X岭劳工营记录,日军撤退前活埋了108人,其中有个朝鲜孕妇叫朴顺英,是慰安妇。她的玉坠..."
后半截字迹被水渍晕染,模糊不清。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林薇抬头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工地附近。黑暗中,未完工的大楼轮廓狰狞,八楼的位置隐约闪着一点绿光,像野兽的眼睛。
她鬼使神差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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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挡的缺口还在。
林薇弓身钻入,心跳如雷。工地上多了几盏惨白的探照灯,把钢筋骨架照得如同巨型牢笼。她贴着阴影移动,突然听见水泥搅拌机的轰鸣声——都凌晨两点了,怎么还有人在施工?
绕过堆料区,她看见三个工人正往八楼吊装一个庞然大物。那东西被黑布包裹,形状像口棺材,足有三米长。起重机钢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黑布一角被风吹起,露出鎏金的一角——是尊佛像!
"快点儿!天亮前必须安好!"
穿黑西装的监工厉声呵斥。林薇认出他是王金海的贴身保镖。工人们满脸恐惧,动作却不敢慢,他们脚下散落着几十枚铜钱,正是八楼挖出来那种。
林薇刚举起手机想拍照,后背突然撞上一堵"墙"——一具温热的、带着烟草味的躯体。
"记者小姐真是阴魂不散。"
沙哑的男声在耳边炸响,她还没来及尖叫,就被帕子捂住口鼻。刺鼻的药味冲进鼻腔,世界天旋地转...
刺眼的强光。
林薇在头痛欲裂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铁椅上。眼前是间废弃厂房,墙上贴满泛黄的工程图纸。王金海背对着她,正和个穿道袍的老头低声争执。
"...大阵已经破了!"老头挥舞着桃木剑,"铜钱移位,尸骨现世,现在安什么佛像都..."
"那就再镇压一次!"王金海突然暴吼,转身时林薇看清他手里攥着个东西——枚沾血的玉坠,链子都断了,"就像四十年前那样!"
林薇下意识挣扎,铁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两人猛地回头。
"醒了?"王金海阴着脸走近,玉坠在他指间晃动,"林记者,你知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他猛地掐住她下巴,"尤其是...闻到血腥味的猫。"
道袍老头突然抽动鼻子:"等等,她身上有尸气!"枯瘦的手一把扯开林薇衣领——锁骨处赫然有个乌青的手印!
"八楼那东西碰过她了..."老头踉跄后退,"完了,标记都打上了..."
王金海脸色剧变,突然掏出枪顶上林薇太阳穴:"那就更不能留了。"
"砰!"
枪声在厂房炸响。
林薇没死。
千钧一发之际,厂房玻璃轰然爆裂,一道黑影扑进来撞偏了枪口。子弹擦着她耳朵打进墙里,火花四溅。
"小强?!"
老张的徒弟满脸是血,手里紧握钢筋:"林记者!工地底下有——"
第二声枪响。小强胸口炸开血花,缓缓跪倒。王金海吹散枪口青烟,突然整个厂房剧烈震动!
水泥地裂开蛛网状的缝,黑血汩汩涌出。道袍老头扔出把铜钱想布阵,铜钱却在半空自燃,化作绿火坠地。
"来不及了..."老头面如死灰,"朴顺英找到替身了..."
林薇突然觉得锁骨处的乌青手印火烧般剧痛。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拉长...不,那不是影子!
一只青黑的手,正从她影子里缓缓伸出!
王金海连开三枪,子弹穿过鬼手打进地板。鬼手突然暴涨,指甲变得尺余长,一把抠进他眼眶——
"啊啊啊!我的眼睛!"
鲜血喷溅中,林茵看见鬼手全貌——那是只女人的手,腕骨上还套着半截锈蚀的铁链。
道袍老头咬破手指在黄符上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