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头顶的白炽灯滋滋作响,投下惨白的光。窗外,X岭的夜色浓得化不开,远处工地的塔吊亮着几点猩红的警示灯,像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将图纸平铺在桌面上,用手机拍下细节。图纸上的日文她看不懂,但那个被红笔圈出的位置——"万人坑入口",这几个字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的神经。
"这地方……真的埋过死人?"
她滑动手机,翻出前几天拍摄的工地照片。八楼,那个工人坠亡的地方,正好对应图纸上被标记的位置。
太巧了。
林薇咬了咬嘴唇,迅速收拾好东西,抓起外套冲出办公室。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深秋的寒意,她裹紧风衣,快步走向停车场。
她得再去一趟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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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岭北区,工地外围的铁皮围挡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林薇把车停在远处,徒步靠近。
夜里的工地静得可怕,只有几盏临时照明灯投下惨淡的光,照出钢筋水泥的骨架。八楼,那个出事的楼层,黑洞洞的,像一张咧开的嘴。
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小心翼翼地翻过围挡。落地时,鞋底踩到一块硬物,她低头一看——是半块碎砖,上面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血?
林薇的心跳骤然加快。她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蹭了蹭,污渍已经干涸,但那种触感……不像是普通的泥垢。
"谁在那儿?"
一个沙哑的男声突然从背后传来,林薇浑身一僵,猛地转身。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站在阴影里,手里拎着一根铁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我……我是记者。"林薇强作镇定,掏出记者证晃了晃,"来调查前几天的事故。"
老头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缓缓摇头:"这地方……晚上别来。"
"为什么?"
"晦气。"老头咳嗽两声,声音低沉,"八楼那地方……不干净。"
林薇心头一紧:"您知道什么?"
老头没回答,只是转身要走。林薇赶紧跟上去:"等等!那个坠楼的工人,您认识吗?"
"老张。"老头头也不回,"好人一个,不该死。"
"他真的是意外坠楼?"
老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阴郁:"意外?呵……"
"那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老头指了指八楼,"那地方……有东西。"
林薇还想追问,老头却已经拖着步子走远,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她攥紧拳头,抬头望向八楼。
风,忽然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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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顺着尚未完工的楼梯爬上八楼。
每上一层,寒意就加重一分。到第六层时,她已经开始喘气,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里盯着她。
终于,她踏上八楼的水泥地面。
这里空旷得可怕,冷风呼啸着穿过裸露的钢筋骨架,发出尖锐的呜咽声。林薇打开手机灯光,照向地面——
血迹。
一大片暗褐色的污渍,已经渗进水泥里,擦不掉,洗不净。
老张就是死在这里。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那片污渍,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发麻。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猛地抬头——
对面,一根钢筋立柱旁,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林薇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人影一动不动,轮廓模糊,像是融在黑暗里,又像是刚从黑暗中剥离出来。看不清脸,只能隐约分辨出……它穿着某种旧式制服。
"谁?"她声音发抖。
没有回答。
人影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地面——指向那片血迹。
林薇的血液几乎凝固。她本能地后退,脚跟撞到一块碎石,差点摔倒。再抬头时,人影已经不见了。
只有风,依旧在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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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跌跌撞撞地跑下楼,直到冲出工地,她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刚才……那是什么?幻觉?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翻出那张图纸照片。图纸上的标记,八楼的位置,还有那个模糊的人影……一切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
这地方,真的有问题。
她咬咬牙,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陈?"电话接通后,她压低声音,"帮我查个东西……"
老陈是她大学同学,现在在档案馆工作。
"X岭北区,1943年前后的日军建筑记录,尤其是……埋尸坑相关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查这个干嘛?"
"有个报道要用。"林薇含糊其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