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客人。"老张在门外轻声提醒。
陆明夏整理了一下衣襟,捧着茶壶下楼。茶庄大堂里坐着三位客人——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不停地看表;一位白发老者望着窗外发呆;还有一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正挑剔地擦拭茶杯。
"各位久等了。"陆明夏微笑致意,"今天由我来为大家泡茶。"
她取出爷爷珍藏的武夷山大红袍,用醒魂壶冲泡。当热水注入壶中时,那股奇异的兰花香再次弥漫开来。三位客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白发老者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陆明夏将茶汤分入四个品茗杯。按照茶道礼仪,她先奉给年长的老者。
老者双手接过,轻啜一口,突然浑身一震:"这...这味道..."
"有什么问题吗?"年轻女子挑眉问道。
"甜...回甘..."老者声音颤抖,眼眶湿润,"像极了小时候母亲泡的茶..."
陆明夏暗暗吃惊,大红袍本该是岩韵显着、略带焦香的,怎会有甜味?
第二位是那位焦躁的商人。他匆匆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即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苦?"
"苦?"年轻女子狐疑地看着自己的茶杯。
轮到她了。女子优雅地抿了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呛到了:"好烫!这茶汤怎么会这么烫?"
陆明夏碰了碰茶壶,温度明明刚好。她困惑地尝了尝自己那杯——标准的岩茶风味,醇厚饱满,余韵悠长。
三位客人,三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送走客人后,陆明夏盯着醒魂壶出神。老张走过来,轻声道:"小姐现在相信这壶有灵性了吧?"
"它好像...能尝出人心。"陆明夏摩挲着壶身。
"老爷子说过,茶如人生,味由心生。"老张的眼神飘向远处的制茶工坊,"这把壶能泡出饮茶人心里最真实的味道。"
午后,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来人三十出头,一身剪裁得体的亚麻西装,手腕上戴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
"陆小姐,久仰大名。"男子微笑递上名片,"周子墨,'禅心茶业'负责人。"
陆明夏听说过这家新兴茶企,以高价收购老茶庄闻名。她不动声色地接过名片:"周先生有何贵干?"
"听闻陆老先生去世,特来吊唁。"周子墨的目光在茶庄内逡巡,最后落在陆明夏手中的醒魂壶上,"这把壶...可是传说中的醒魂壶?"
陆明夏下意识地将壶往怀里收了收:"周先生见多识广。"
"家父是茶器收藏家。"周子墨向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把壶对我们周家意义非凡,不知陆小姐可否割爱?价格好商量。"
"抱歉,这是家传之物,不卖。"陆明夏断然拒绝。
周子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理解,理解。不过..."他压低声音,"这把壶很危险,陆小姐还是小心为妙。"
他转身告辞时,袖口微微上滑,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狰狞的烧伤疤痕。陆明夏心头一震,那疤痕的形状像极了一只张开的手。
夜深人静,陆明夏翻阅着爷爷留下的茶经笔记。忽然,那熟悉的"咚咚"声又从楼下传来。这次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轻手轻脚地下楼。
制茶工坊的门果然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亮。陆明夏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石臼前,那个民国长衫的背影又在捣茶。舂杵起落间,茶香四溢。陆明夏屏住呼吸,向前迈了一步。
"请问..."
那人突然停住,缓缓转身。陆明夏看到的却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平滑如蛋壳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苍白。
"啊!"她踉跄后退,撞上了身后的置物架。一个陶罐坠落,想象中的碎裂声却没有出现。陆明夏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火海中。
七十年前的福茗茶庄正在她周围燃烧。热浪扑面而来,她看到年轻的祖父——那个只在老照片上见过的俊朗青年——怀里紧紧抱着醒魂壶,冲向火场深处。
"茶谱...必须保住茶谱..."祖父的声音在烈火中支离破碎。
一个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那人手持火把,面容模糊不清,只有右手手腕上一道烧伤疤痕清晰可见。
"交出来!"黑影厉声喝道,"茶谱和壶都该是我们周家的!"
祖父死死护住茶壶:"休想!你们周家永远别想得到陆家秘方!"
黑影举起火把向祖父挥去。千钧一发之际,醒魂壶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壶嘴喷射出一道水箭,正中黑影手腕。
"啊!"黑影惨叫一声,火把坠落,火势瞬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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