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抵达余水时,都已经是半个月后了,这半个月的时间,温度非但没有上升,反而愈发冷了起来。
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炭火,成日成日地烧。
原本破烂不堪的城墙缝缝补补之后又可以了,陆晚是早早就收到了消息,天还未亮就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
他们队伍原本有很多人,但在路上都死的差不多了。
这一路逃难而来,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
“夫人,我们到了!”
小海棠掀开马车帘子往外面,余水县城近在咫尺。
陆晚身着厚厚的氅衣在城门口等待着,知道小海棠他们今日抵达,家里人都过来了,手里还提着火灯,远远就瞧见了那几簇燃着的光亮。
待马车平稳驶进了城里,小海棠率先看到的便是陆晚那张依旧毫无变化的温柔脸庞。
“陆婶子!”
她一个飞扑,扑进了陆晚的怀里。
陆晚稳稳当当把小姑娘接住“平安抵达就好。”
她拍了拍小海棠的后背“怎么这么瘦了?”
“没有,没有瘦,是太想您了。”
小海棠吸吸鼻子,总算是嗅到了陆婶子身上熟悉的草药味道,清苦绵长,却格外地令人心安舒适。
“不仅瘦了,还黑了。”
“我黑了?”小海棠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不摸不打紧,一摸才发现自己脸蛋儿糙糙的,一点儿都没以前那样滑溜细嫩了。
“婶子,我、我是不是变丑了?”
“是有点儿丑丑的。”陆晚佯装叹气“这要是四清回来瞧见了,还以为我给他换娘子了。”
“他敢!”小海棠咬牙“他在上京城要是敢变心,我……我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小海棠咬咬唇,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上京城那么大,越是繁华的地方就越是养人,那边的姑娘更是一个赛一个水灵漂亮。
万一……
小海棠咬咬唇。
“好了好了,逗你玩儿的,四清要是敢变心,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不守男德的男人,咱就不要,这世上多的是好儿郎等着咱去挑。”
站在她身后的赵元烈默默注视着陆晚。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男人要守男德?男德……男德是什么?
他第一次听说。
“你们这一路当真是辛苦了,小月儿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俞夫人便心力交瘁“一路上病了好,好了病,汤药就没停过。”
“总是咳。”
“现在还咳吗?”陆晚接过孩子看了看,小月儿不认生,乖乖趴在陆晚的怀里。
“时咳时不咳的,尤其是夜里咳得最凶了,得整宿整宿不敢闭眼,总要多顾着她些。”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肺部发育脆弱,又天冷感染风寒。”
陆晚看了看,不是寒咳之症她就放心了,回去扎扎针,贴上几副药就能好。
“那就好。”俞夫人明显是疲惫不堪了,连走路的步子都是虚浮无力的。
“咱们快些回去吧,热水房屋都已经备好,你们先歇上一歇,一路舟车劳顿,实在伤神。”
他们帮着把东西都搬下来,把马牵去马厩拴好,上些粮草,让它们也好好地吃上一顿。
他们能够全乎地抵达余水,当真是不容易。
院子是叛军溃败后他们收拾出来的,倒也宽大明亮,原先泰丰酒楼很多人都是跟在一起的,现在能活下来的不多,刘玉算一个。
因为每每有危险的时候,她跑得最快。
“我、我的房间在哪儿?”刘玉抱紧了自己的包袱问府里的丫鬟。
“你叫什么名字?”冬荣问。
“刘玉。”她心想,这里这么宽大,自己的房间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冬荣翻看手里的名单,没在名单里找到她的名字,说明她不是‘自家人’,许是酒楼里的伙计,或者是半路跟上来的。
陆晚先前就跟冬荣说过了泰丰酒楼里的一些事情,所以冬荣多少还是了解的。
“这名单里没有你的名字,俞老板所携带的奴仆名单里也没有你的名字,你是外来的吧?”
“我、我是酒楼里的伙计,是徐海棠的好朋友,徐海棠你总该认识吧,宣义夫人的未来儿媳妇。”
刘玉快没脾气了,这一路上少东家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她没少在小海棠手里吃瘪。
现在好不容易到地方了,这些人居然还不认识自己。
看样子,她应该也是陆晚身边的丫鬟,这么趾高气昂做什么?
“酒楼里的伙计?”冬荣拧眉,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说“酒楼的伙计都在南院的大通铺,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