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看着水晶里那点星光般的意识核正舒展成半透明的光茧，而光茧内部，林雪的记忆碎片正以诡异的秩序重组——不再是他熟悉的实验室、战场、递药的手，而是陌生的青铜殿宇，垂落的星纱帷幕，以及一个与林雪有七分相似的少女。
\"那是...我母亲？\"水晶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林雪的意识波动里溢出模糊的情绪，像春冰初融时的涟漪。
萧凌的识海被这股波动撞得发疼，却听见少女的声音穿透千年尘埃：\"阿雪，我们的血脉是法则的活容器，当新旧法则碰撞时，你的意识会成为最锋利的刻刀...\"
\"法则继承者？\"萧凌喉间的腥甜突然翻涌得更凶。
他终于明白李风为何坚持要他用本源意识当引子——林雪的血脉不是累赘，是钥匙。
可还未等他理清这头绪，祭坛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混着银月带血的尖叫：\"老萧！
那鬼东西把废车间的合金墙熔了个窟窿！\"
石锋的暴喝紧跟着炸响：\"老子的裂山锥卡扎穿了他三条残魂触须！
但这孙子在吞废墟里的怨念！
你闻闻这味儿？\"
萧凌猛地抬头。
风卷着铁锈味灌进洞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鼻尖不知何时已沁出冷汗——那不是普通的战斗余波，是法则被撕咬的痛苦在共鸣。
韩立的残魂正在吞噬铁城地下埋藏了百年的怨魂，那些被末日辐射折磨至死的普通人，被旧法则碾碎的武者，他们的不甘与绝望正化作黑色的粘稠物质，裹在残魂外形成半透明的躯体。
\"李风！\"萧凌一把抓起祭坛上的水晶，\"林雪的意识能稳定到什么程度？\"
\"还差三分。\"李风的残识萤火剧烈闪烁，\"强行中断的话，她可能永远困在记忆碎片里。\"
\"但韩立要是突破封印，整个废土的活人都会变成他的养料。\"萧凌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望着水晶里正展开的古老画卷——那是记载着法则继承者使命的秘典，可现在没时间细究。
他解下腰间的\"命运逆转\"卡，卡牌表面的金色纹路突然灼烫如熔金，\"这张卡能把她的意识暂时封存在卡灵空间里，撑过这场战斗。\"
\"你疯了？\"李风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慌乱，\"这张卡需要燃烧十年寿元！\"
\"我活过的十年，本就是系统给的。\"萧凌咬碎后槽牙，血珠溅在卡牌上。
他看见十二年前的自己，在垃圾场啃着发霉的压缩饼干，对着星空发誓要活过三十岁；看见三年前为救石锋燃烧五年寿元时，系统提示音里的\"剩余寿命：七年\"；此刻他盯着卡牌上浮现的倒计时，\"剩余寿命：两年零三个月\"——足够，只要能撑过这一关。
\"林雪，抓住我。\"他将水晶按在卡牌中央，蓝色与金色的光流瞬间缠绕。
林雪的意识核突然剧烈震颤，光茧裂开的刹那，他分明听见她在记忆里喊：\"萧凌！
小心他背后的...\"
\"砰——！\"
洞穴外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
萧凌抱着卡牌冲出祭坛时，正看见远处铁城方向腾起黑色蘑菇云——那是韩立的残魂躯体在膨胀，半透明的人形轮廓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怨魂面孔，每一张都张着嘴无声尖叫。
银月的冰晶匕首插在蘑菇云边缘，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缺口；石锋的裂山锥卡在半空，刀刃上的法则纹路正在剥落，像被强酸浸泡的纸。
\"老萧！\"石锋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的笑比哭还难看，\"这孙子吸了至少三千个怨魂，现在硬得跟武尊的护体罡气似的！\"
银月的狐耳耷拉着，尾尖的冰雾不再七彩，只剩灰白：\"我用幻影屏障卡骗他撞了七次墙，可那些怨魂能给他指路！
再拖下去...\"
萧凌的拇指重重按在\"命运逆转\"卡上。
卡牌突然迸发刺目金光，林雪的身影从中踏出，白大褂边缘还沾着意识回溯时的星光。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却在触及萧凌的瞬间清明：\"他在吸收怨念里的旧法则碎片，我能...\"
\"先活下来再说。\"萧凌将林雪护在身后。
他能感觉到体内新法则在沸腾——韩立的残魂躯体正在凝聚法则纹路，那些扭曲的暗紫色线条，分明是旧世被淘汰的\"吞噬法则\"。
更危险的是，怨魂中的武者残识正在强化这具躯体，刚才那声金属断裂，是某个武宗境强者的残念在重塑骨骼。
\"萧凌，看他胸口！\"林雪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在韩立半透明的胸膛里，有团幽蓝的光正在跳动——那是被他啃噬的新法则碎片，此刻正被怨魂的负面能量包裹，像颗即将爆炸的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