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球早蹦蹦跳跳往下跑了，辫梢铃铛追着脚步声响：「我要吃带核桃碎的！」
止戈拎着装聚魔罐碎片的盒子跟在后面，走两步回头看一眼——雷婷还蹲在苗边没动，睫毛垂着，侧脸被阳光晒得泛暖。他停住脚等她：「在想小慈？」
雷婷「嗯」了声，指尖又拂过叶尖：「她留的信里说，银时空的枇杷花开时，风里会飘着酿枇杷酒的甜香。」她抬头往操场望，田弘光正扛着铁锹往工具房走，背影被日头拉得老长，「不知道她能不能赶上这边的枇杷结果。」
止戈没接话，只弯下腰把盒子往胳肢窝夹了夹，腾出只手来：「走吧，桂花糕凉了就不糯了。」他掌心还带着刚才握铁锹的薄茧，雷婷把手搭上去时，听见他喉结轻轻动了动，又补了句，「等枇杷熟了，我们给她寄一整箱。」
食堂飘着的甜香早漫到走廊了。田欣正把桂花糕往盘子里摆，见他们进来就往雷婷手里塞筷子：「快尝尝，玛利阿姨特意多加了糖桂花。」她眼尖瞥见止戈胳肢窝的盒子，「那是……聚魔罐碎片？」
修刚从东城卫通讯器前转过来，闻言把嘴里的糕咽了：「嗯，独孤狼在后山挖的。我让东城卫查了，这几块碎片里还裹着点疯龙的气息——跟上次铝时空矿洞那股对上了。」
厉嫣嫣正用纸巾擦嘴角的糕渣，闻言抬眼：「疯龙的气息还没散干净？」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匕首，那是Zack从铜时空托人捎来的，刀鞘刻着防魔纹，「上周给洁客发消息，她说铜时空的魔气监测仪也跳了两次，坐标正好对着金时空。」
雷婷咬着糕的动作顿了顿。桂花甜里突然掺了点涩——疯龙那股子阴恻恻的魔气，她在铁时空帮夏天挡魔箭时领教过，像浸了冰的针，能顺着异能经脉往骨头缝里钻。她把筷子往盘子上放：「要不要通知灸舞盟主？」
「刚发过消息。」修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还亮着，「他说铁时空的防护罩还在补，暂时抽不开人，让我们先把碎片用净化石镇着。对了——」他突然往辜战那边偏了偏头，「你昨天不是说，裘球的帆布鞋磨破了？」
辜战正往裘球盘子里扒糕，闻言手一顿：「嗯，上次追黑猫高校那帮人时蹭的。」他瞥了眼裘球的脚，帆布鞋后跟确实磨出个小口子，露出点白袜子，「等会儿去校门口那家修鞋铺补补。」
裘球正含着块糕点头，腮帮子鼓得像藏了颗圆枣：「修鞋铺的老爷爷补得可好了！上次金宝三的运动鞋开胶，他用牛筋线缝了三道，现在还能踩滑板呢。」
田欣突然笑了：「哪用等会儿？老爷爷今早送孙子来上学，就在传达室坐着呢。」她往窗外指，传达室门口果然蹲着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正低头给个扎羊角辫的小孩系鞋带，「他那工具箱里总备着彩线，裘球你去挑挑，补个小花纹多好看。」
裘球眼睛一亮，拉着辜战就往外跑，铃铛响得一串一串的：「我要粉的！要绣小雏菊！」
等两人跑没影了，止戈才把盒子往田欣办公桌上放：「老师，这碎片放您这儿安全吗？」
「安全。」田欣从抽屉里摸出块红布，仔仔细细把盒子裹上，「我这抽屉里有灸舞盟主留的结界符，魔气透不出去。」她把裹好的盒子塞进最底层，又压了本《异能者安全手册》，「倒是你们，往后几天别单独往人少的地方去。独孤狼能找到聚魔罐碎片，保不齐还有别的魔化异能者盯着。」
雷婷点头时，瞥见修正对着通讯器皱眉，手指飞快地按屏幕。她凑过去看，通讯器上跳着行绿字：「铜时空监测到Zack异能波动异常，疑似被魔气反噬」。
「Zack怎么了？」她问。
修把通讯器按灭：「洁客刚发的消息，说Zack昨天去查时空裂缝时突然晕了，醒来后眼神发直，还差点掐碎了她养的仙人掌。」他指尖敲着桌面，「之前在废弃工厂，厉嫣嫣说那面具人用的招式有Zack的影子——现在看来，不是像，是有人在模仿他的招式引他现身。」
厉嫣嫣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是冲我来的。」她往窗外望，操场上的小孩正追着皮球跑，笑声脆生生的，「Zack跟我打过赌，说要是我能在三个月内学会铜时空的镇魂诀，他就把那把刻着防魔纹的匕首送我。现在他被魔气缠上，肯定是有人想逼我回铜时空。」
「别冲动。」雷婷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凉得像刚摸过井水，「现在去铜时空等于自投罗网。等我跟修再查查——」
话没说完，传达室那边突然传来声尖叫！是裘球的声音！
众人猛地站起来，往门口冲时撞翻了两把椅子。刚跑到走廊，就看见裘球跌坐在地上，羊角辫小孩正往她怀里扑，哭得抽抽噎噎：「爷爷……爷爷不动了……」
辜战正蹲在传达室门口，手指按在老人颈侧，脸色沉得像块铁。老人仰靠在藤椅上，眼睛闭着，嘴角挂着丝黑血——是魔气侵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