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肢体的攻击越发疯狂,却因剧痛和混乱而失了章法,反而被周平寻到更多空隙。
第一刀,斩在它覆满鳄鱼鳞片的粗壮前肢上,鳞片破碎,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斩痕,腥臭的血液飙射而出。
第二刀,撩过它脊背上胡乱折叠的艳丽鸟翼,几根沾着粘液的翎羽齐根而断,打着旋儿飞起。
第三刀、第四刀……周平的身影在怪物狂乱挥舞的肢体间惊险穿梭。
步伐踉跄却带着街头野战的独特节奏,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每一次挥刀都精准狠戾。
刀锋罡气如疾风骤雨,不断在怪物身上增添着新的伤口。
伤口一道叠着一道,一道深过一道。
怪物的动作开始变得迟滞,喷溅出的不再是暗红近黑的污血,而是夹杂着内脏碎片和诡异荧光物质的粘稠浆液。
它身上那些转动的眼球,开始浮现出真实的恐惧与……崩溃的预兆。
就是现在!
周平眼中厉芒一闪,浑身气势骤然攀升到极致。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都吸入了胸腔,然后——
“斩!!!”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他双手握刀,将全身力量、所有沸腾的血液、乃至那不屈的魂魄,都灌注于这最后一击之中。
短刀之上,那原本微弱的淡白罡气猛然暴涨,凝成一道近乎实质、长约丈许的璀璨光刃!
他旋身,踏步,挥刀!
光刃划出一道完美而致命的半圆轨迹,自下而上,斜斜斩过怪物那因为痛苦而中门大开的躯体中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光刃毫无阻碍地切入,划过坚韧的皮革、畸形的骨骼、蠕动的内脏、缝合的线脚……
然后,从怪物的另一侧肩头透出!
“噗——轰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烂熟瓜果被劈开的声响。
紧接着,那庞大的、不可一世的缝合怪物,躯体中央出现了一道极细的光痕。
光痕迅速扩大,上半身沿着光滑的切口缓缓滑落,与下半身彻底分离,重重砸在两侧的污秽地面上!
粘稠的、散发着恶臭与微弱荧光的体液和内脏,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迅速染黑了整片巷道。
怪物山羊头上的蛙眼,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浑浊灰败。
脖颈侧面的那颗人头,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只发出一声轻微如叹息的“嗬……”声,便彻底寂然。
断裂的肢体微微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周平保持着挥刀斩出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手中那柄凡铁短刀,承受不住方才那超越极限的力量,“咔”的一声,寸寸碎裂,只剩下一个刀柄握在手中。
他缓缓直起身,看着眼前被一分为二的克苏鲁造物,眼神冰冷,唯有那剧烈的心跳声,在死寂的巷道中如擂鼓般回响。
周平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紧绷的神经稍有松懈。
克苏鲁怪物那令人作呕的残骸仍在身后缓缓渗出污秽,提醒着刚才那场短暂而凶险的搏杀并非幻觉。
他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扫向街角。
先前宿命和尚盘坐圆寂的地方。
空空如也。
只有青石板上隐约残留着一圈仿佛被无形力量熨帖过的尘埃轮廓,显示那里曾有人坐过。
尸体,连同那件破旧的僧袍,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夜风卷过,连那点尘埃痕迹也即将散去。
周平瞳孔微缩,握紧了手中仅剩的刀柄,警惕地环视四周。
巷子深处,阴影仿佛比刚才更加浓稠了。
……
与此同时,就在这条混乱巷道斜上方,一处不起眼的、半废弃的屋顶阴影里。
林一凡随意地坐在积灰的瓦片上,一条腿曲起,手肘搭在膝盖上,另一条腿自然垂下晃荡着。
他脚边,赫然是那消失的宿命和尚。
双目紧闭,面色灰败,依旧保持着盘坐姿势,只是嘴角和僧衣前襟沾染的血迹,颜色显得过于新鲜了些,在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暗红光泽。
“行了,别装了。”林一凡头也没回,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仿佛在点评一场不够精彩的演出,“戏演得差不多就得了。血包用的是糖浆掺朱砂吧?糊弄普通人还行……喏,来一口?”
他说着,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只油纸包着的、还冒着热气的烤鸡,和两罐冰镇啤酒。
烤鸡的焦香混合着啤酒麦芽的清新气味,瞬间冲淡了下方巷道飘上来的血腥与污秽。
躺尸的宿命和尚,那长长的、宛如刷子般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缓缓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