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地狱之主,竟被一个凡人牙贩以衣着取人,这体验着实新鲜。
他并未理会牙人的问题,只是再次平静地重复,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牙人见他如此不识抬举,脸色也沉了下来,双手从袖中抽出,叉在腰上:
“嘿!我说你这穷汉,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存心找不痛快?
八百钱!现钱!你拿得出来吗?拿不出来就赶紧滚,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他话音未落,林一凡的手已然伸进了粗麻短褐的怀里。
这个动作让牙人和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难道这穷汉真能掏出钱来?
下一刻,林一凡的手从怀中抽出。
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躺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温润的白玉珠子!
那玉珠质地极纯,毫无瑕疵,在午后的阳光下,内部仿佛有氤氲的宝光流转,一看就绝非凡品!
与林一凡那一身粗布衣衫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整个嘈杂的集市,以这个摊位为中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那枚玉珠上,充满了震惊与贪婪。
能拿出此等宝物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佃户?!
牙人的眼睛瞬间直了,脸上的傲慢和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愕与狂热。
他经商多年,眼力还是有的,这枚玉珠的价值,别说八百钱,就是八万钱也远远不止!
林一凡指尖轻轻一弹,那枚玉珠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牙人下意识伸出的、微微颤抖的双手中。
“够了吗?”林一凡的声音依旧平淡。
牙人双手捧着玉珠,像是捧着绝世珍宝,点头哈腰,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
“够!够!太够了!爷!您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是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
这丫头……不,这位小姐是您的了!手续马上给您办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解开了公羊婉脖子上的木牌和绳索,像是生怕林一凡反悔似的。
林一凡不再看他,目光落在刚刚获得自由、却依旧茫然无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小女孩身上。
他俯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
“别怕,跟我走。”
公羊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本能地跟在林一凡身后,低垂着头,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惶恐。
林一凡却敏锐地察觉到,自他们离开人市,就一直有个小尾巴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他不动声色,故意拐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在一个转角处停下,背靠着土墙,静静等待。
“等等,后面有人。”他轻声对公羊婉说,“像是冲着你来的。”
公羊婉诧异地抬起头,没想到这个新主人如此警觉。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跟了进来。
只见一个约莫八九岁、脸上蒙着块破布的男孩,握着一把生锈的小匕首冲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好整以暇靠在墙边的林一凡,身子猛地一僵,显然没料到会被人当场堵个正着。
男孩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强自镇定,将小刀往前一比划,故意粗着嗓子,色厉内荏地喝道:
“你…你!识相的,就把我姐姐留下!不然…不然小爷我对你不客气!”
他这话音未落,公羊婉已经几步走上前,抬起手,毫不客气地“啪”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蠢死了!”她低声骂了一句,顺手扯下了男孩脸上的破布。
露出一张因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削,但眉眼间却带着一股野性与倔强的小脸。
她转向林一凡,语气坦然得不像个孩子,带着一种被生活磨砺出的早熟与直接:
“他是我弟,叫公羊拙。我叫公羊婉。你买了我是吧?那……能不能也给他一口饭吃?只要给口饭吃,你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林一凡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觉得有些好笑,挑眉问道:“你们刚才是想打劫我?”
“是的。”公羊婉毫不犹豫地承认,眼神清澈,没有丝毫闪躲。
“那为什么又不劫了?”林一凡饶有兴趣地追问。
公羊婉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那握着匕首、却明显底气不足的弟弟,逻辑清晰得可怕:
“因为你很厉害。我弟打不过你。硬来我们会吃亏。”
林一凡闻言,目光再次落到那个名叫公羊拙的男孩身上。
这一次,他仔细感知了一下,发现这男孩体内竟有微弱的能量流转,差不多有“盏”境的修为。
虽然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但对付三五个普通成年人确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