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凌心中虽惊,但凶性不减。他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整个城头布防,精准地找到了士兵阵列中一个因人员疲惫而略显松散的结合部——那正是他最擅长的突破口!
“挡我者死!” 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将一夜攀爬和躲避箭雨积攒的所有疲惫与怒火,尽数灌注于接下来的突击之中。他不再保留,身形如电,拳脚如风,专挑薄弱处猛攻!刀光剑影之中,他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又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破坏机器,硬生生在密集的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场城头上的突围战,激烈而短暂。演凌凭借高超的武艺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花了将近一个时辰,身上添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终于成功突破了层层拦截!他不再恋战,看准一个空档,毫不犹豫地直接从城头内侧,沿着马道或者凭借轻功,迅速下到了南桂城内的地面!
双脚终于踏上了南桂城内的土地,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公子田训等人惊惧的脸,看到了自己洗刷耻辱、甚至可能擒获目标换取巨额赏金的未来!
然而,当他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和满腔的复仇之火,抬起头,准备迎接想象中的“繁华”与“目标”时,眼前所见的景象,却像一盆彻骨的冰水,夹杂着无数冰碴,从他头顶狠狠浇下,瞬间将他心中所有的狂热和幻想,浇灭得一丝不剩!
没有熙熙攘攘的早市人流,没有叫卖声,没有车马声,更没有他心心念念的、在悬赏榜上价值连城的“单族人”的踪迹。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如同战后废墟般的狼藉,但造成这狼藉的,并非刀兵,而是一种无形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街道两旁,屋檐下,甚至就在街心,随处可见瘫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呻吟的人影。他们面色潮红或惨白,浑身被汗水浸透,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拉风箱般的艰难声响。有人蜷缩着,因肌肉剧痛而不住颤抖;有人虚弱地向路过的人(尽管路人稀少)伸出求助的手,眼中充满了绝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味、病气、以及某种草药和呕吐物气味的、难以言喻的污浊气息。整个南桂城,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露天的人间炼狱,死寂与痛苦的喘息是其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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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演凌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扫视着这超乎他理解范围的惨状。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复仇计划、所有的得意算盘,在这赤裸裸的、大规模的痛苦面前,都显得如此荒谬和微不足道。
“这……这些人……他们到底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名负责在城头巡逻、此刻正用一块布巾掩住口鼻的士兵,听到他的疑问,用一种混合着疲惫、无奈甚至是一丝早已预料到的麻木语气回答道:“他们都感染了。一种‘微力量’,一种……极其不一般的‘微力量’。” 士兵的目光落在演凌那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上,继续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城里疫情严重,都告诉你了他们感染了‘微力量’,你偏不信。现在好了,你闯进来了,就等着……也被感染吧。”
“感染?” 演凌猛地回头,死死盯住那名士兵,仿佛想从对方脸上找出谎言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疲惫的真实。也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士兵的话,演凌突然感觉到一阵毫无来由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掠过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股陌生的、如同小火慢炖般的发热感,开始从他的额头和后颈蔓延开来。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种不适,但随之而来的,是四肢百骸开始泛起的、熟悉的肌肉酸痛,那种感觉,与他之前激烈战斗后的疲惫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无力与疼痛。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的呼吸,不知何时开始,竟然也变得有些费力起来,仿佛胸口压了一块无形的石头,每一次吸气都需要比平时多用一分力气!
这些症状……这些他在城外观望时,守军反复描述、却被他嗤之以鼻的症状,此刻正清晰地、不容置疑地在他自己身上——显现!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恐惧、荒谬和滔天怒意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野兽般的低吼:“操!你们……你们怎么不早说?!害得老子……害得老子被感染了!!!”
面对他这毫无道理的指责,那名士兵只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但是,我们说了,你也不信呀。我们从昨晚到现在,反复提醒你,警告你,可你就是把我们的话当成耳旁风,当成骗你的伎俩。现在……好了。这,又能怪谁呢?”
士兵的话语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了演凌的心脏。他张了张嘴,还想反驳,还想怒骂,却发现所有的言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那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