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老单医,在初步稳定了院内几位贵人的病情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耀华兴担忧的目光中,再次走出了那座封锁的院落,直面这已然失控的局面。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痛苦的病患分散在青楼各处,恐慌的情绪在蔓延,鸨母和未被感染的人远远躲着,指指点点,无人敢上前照料。老单医感到肩上的压力如同山岳般沉重。他需要为每一个出现症状的人诊脉,判断病情的轻重,安排用药。然而,葡萄草药的数量有限,更重要的是,他自身也面临着巨大的感染风险。他年事已高,一旦染病,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届时将无人能主持救治。
但他看着那些在病痛中挣扎的、年轻而痛苦的面容,医者的仁心终究压过了对自身安危的恐惧。他深吸一口气,从药箱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布巾蒙住口鼻(这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的防护),然后毅然走向离他最近的一名病患,伸出三根手指,稳稳地搭在了对方滚烫的腕脉上。他必须争分夺秒,尽可能多地了解疫情,稳住人心,尽管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努力,或许已然追赶不上病毒扩散的速度。
---
老单医在青楼内忙碌的身影,如同试图阻挡洪水的一叶孤舟,悲壮而无力。他专注于眼前的病患,仔细分辨着脉象中细微的差别,尽力安抚着恐慌的情绪,安排着有限的草药资源。然而,他并不知道,或者说,他即使知道也已无力阻止——中危型葡萄病毒(FSC-1)的传播范围,早已超出了这座青楼的围墙。
病毒的恐怖之处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它或许不会立刻夺走大量生命,其致病性在拥有一定医疗干预(如葡萄草药)的情况下或许显得“一般”,但其在传染性上的特质,却堪称恶魔。它不需要复杂的传播条件,仅仅通过呼吸、接触,就能完成跳跃。
就在青楼内部疫情爆发、人心惶惶之际,病毒的触角已经悄然伸向了南桂城外。
或许是一名在青楼被感染、尚处于潜伏期的乐伎的某位恩客,他在出现症状前便已离开了南桂城,返回了城外的家乡;或许是一名负责给青楼运送蔬菜瓜果的城外农夫,在结算银钱时无意中接触了已被污染的铜钱或是某位处于潜伏期的杂役;又或许仅仅是某个来自城外、在青楼附近访友的商人,在酒肆中与一位已被感染但浑然不觉的青楼仆从擦肩而过……
传播的途径多种多样,防不胜防。病毒依附在这些毫不知情的携带者身上,随着他们的脚步,沿着官道、小径,如同无声的瘟疫使者,进入了南桂城周边星罗棋布的村镇。
老单医还在青楼内一个个地诊脉,思考着如何控制楼内的疫情,如何向官府求援,如何调配更多的药材。他完全无法预料,这场由他们院内最初病例引发的风波,其影响范围正以远超他们应对和想象的速度,呈指数级扩张。中危型葡萄病毒(FSC-1)正利用其极强的传染性,在更广阔的人群中悄然播种。一场可能波及无数人、动摇南桂城乃至周边地区秩序的疫病危机,其序幕已然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被彻底拉开。潜在的感染人数,或许会是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
---
记朝暮色(公元7年8月28日傍晚,晴朗,气温30℃,湿度49%)
公元七年八月二十八日的傍晚,记朝的天空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了一片壮丽的金红色,炽热的白日虽已过去,但气温仍维持在三十度,湿度降至百分之四十九,干燥的晚风带来一丝白日的余温与尘土的气息。都城广州的宫阙楼台在暮色中轮廓渐深,结束了一天劳作的百姓纷纷归家,市井的喧嚣渐渐平息,炊烟四起,预示着夜晚的安宁即将降临。而在南桂城,夕阳的斜晖将城墙的影子拉得老长,给这座正被无形疫病困扰的城池涂抹上了一层悲壮而苍凉的色彩。空气中,白日残留的暑热尚未完全散去,与城内悄然弥漫的、若有若无的病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闷。整个王朝,大部分地区依旧沉浸在这片秋日傍晚的常态宁静之中,唯有南桂城,如同一个身体开始发热的病人,在暮色中显露出与往昔不同的、令人忧心的病容。三百字的篇幅,描绘的是记朝在一个炎热退去的傍晚,那整体渐趋宁静与南桂城独陷危机的 trasting(对比)景象。
---
在那座自我封锁的青楼院落内,经过老单医不眠不休的救治和葡萄草药持续的药力作用,以及每个人身体内部那被称为“护卫微力量”的免疫系统艰苦卓绝的战斗,病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田训率先感觉到那如同枷锁般禁锢着他思维和力气的剧痛与高热,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他虽然依旧虚弱,脸色苍白,浑身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