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闻讯,便特意准备好了食盒,让程昱送了过去。
荀彧躺在卧房,神情憔悴,面如枯槁,眸光凝滞,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或许他并没有病,至少没有病入膏肓。
一切皆是心病,是信仰被摧毁后的无力和对这世道的厌恶。
荀攸也向曹操告假,终日伺候在府上,荀彧是他的亲叔叔,同时也是他领路人。
程昱来了,到底是多年的老友,荀彧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于是便在卧房里见了他。
终究是政见不同,再见面,没有往日的亲密,却如同陌生人一般淡漠。
看到荀彧憔悴的样子,程昱也不禁一声哀叹。
“文若,你这又是何苦呢?”
没有任何的寒暄,荀彧似乎也不愿与他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他让你来的?”
程昱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这是魏王让我带来的,文若啊,你我在魏王麾下共事二十余年,天底下没有谁比你更了解他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荀彧冷笑着摇了摇头,冷漠的问道。
“这是他让你跟我说的?”
看到荀彧如此疏远,程昱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魏王只让我将食盒送来,并无话带给你。”
“那便不送了!请吧!”
荀彧就这样下了逐客令,程昱也不好再留,只能失望的离开了。
程昱走后,荀彧这才缓缓打开食盒,三层食盒,竟然是空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想说的,不想说的,似乎一下子都说清楚了。
荀彧不禁放声大笑,可是笑着笑着,眼睛便湿润了。
脑海里不禁闪过昔年的景象,那共同创业的点点滴滴,到最后唯有一声长叹。
“君不知我,我不知君啊!”
直到此刻,荀彧才终于看清。
他是愚忠之人,心向大汉,心向天子,这也是他不顾一切辅佐曹操的原因,在他看来,唯有曹操能够匡扶汉室,唯有曹操强大了,大汉才会有复兴之日。
在他看来,曹操虽是权臣,却不是奸臣,当此乱世,也唯有这样的权臣,才能护持天子。
原本他始终坚信,终有一日,曹操会还政于天子。
然而他看错了!
曹操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异姓封王,取乱之始,他终究还是对天子下手了。
在他看来,自己初心未改,始终如一,终究是曹操背弃了誓言,两人才会走上了敌对之路。
直到看到这食盒,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错了。
乱世奸雄之名果然不虚!
自己一直都是被利用的那个人,如今利用完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食盒是空的,这就是态度!
良久!
荀彧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食盒,眼神中满是失望和厌恶。
“该结束了,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
翌日!
荀府便挂满了白幡,荀彧就这样死了。
曹操闻讯,亲自登门祭拜,算是给足了荀彧最后的殊荣。
封王之后,曹操便着手建造王府,半年后,王府建成,四方纷纷上表道贺。
就连孙权上书称贺,更是命人送去了四十余担蜜桔。
使者数十人上路,途中竟然遇到一位瞎左眼跛右足的道士,此人言称自己是魏王同乡,便要与众人同行。
一路上换着挑橘,老道士更是勤快,抢着要挑,而且一走便是数里山路,根本不换肩。
众人只觉惊奇,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许昌城外,老道士便告辞了,临走前还特意交代道。
“贫道乃左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汝等此到许昌,若遇难事,只需通报贫道大名,便可保无虞。”
众人并没有当回事,持帖入城后,便直奔王府而去。
当夜!
曹操宴请群臣,席间命人将孙权所献蜜桔端了上来,供众人品尝。
众人吃的香甜,不住称赞。
曹操闻言也剥开了一个,却见橘皮完好,中间竟然是空的。
曹操似有不悦,又捡起一个剥开了来。
同样还是空的!
曹操顿时大怒,只当是孙权在故意戏耍他,当即便让人叫来了东吴使者。
使者闻言也是一脸懵,根本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曹操一阵恫吓之下,他才想起左慈临别的话,于是便将路上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莫不是此人还会妖术不成?”
正疑惑间,门外有人来报,道士左慈求见。
“果然找上门来了,孤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意欲何为!”
想着,曹操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