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刮出的风拍打着残破鲜艳大纛,一块绣着太史金线大字的旗帜顺风摇动,无数凌厉寒芒映照昏暗天光,一队队纪律严明、身披锐甲的士兵,正如潜伏暗处窥视敌人的凶残猎手。
这支气势恢宏、散发厚重煞气到达数万大军前方,一名银盔银甲魁伟壮汉驻马而立,膀阔腰圆,面如狮犼,发似朱砂,体如猛虎。
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银色长枪,坐下健壮西凉大宛马。
真是人为俊杰,马为骏骑;好似金刚下世,天将临凡,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太史慈瞩目遥望,眼中毫无情绪,极为冷漠的注视着远处惨烈的厮杀。
只见眼前两侧山丘上人海如云,好似密密麻麻蚂蚁般相互攻伐,到处是凄惨的士兵悲惨嚎叫,坡面上铺满了无数面目全非,残缺不全的尸骸。
只见己方士兵抱着满腔怒火、悍不畏死的扑向高地上汉军,汉军即便占据高处也于事无补,双方在平缓坡道上持戟拼杀。
太史慈无悲无喜的凝视着大战,眼中毫无波澜,仿佛是看着潮起潮落,对尸山血海、人间炼狱露出习以为常的冷漠。
“驾驾驾!”
一道急促的催马声自耳旁传来,来人脸上烟尘扑扑,盔甲残破不全留下一道道腥臭的血迹,披头散发的从马上滚鞍下来。
来将正是在前线指挥作战的程远志。太史慈面无表情的看向一脸狼狈的程远志,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接着又无动于衷把目光投向越发激烈的战场。
程远志一路连滚带爬的冲向太史慈,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满是悲伤的哭泣道;
“司马,不能再打下去了,弟兄们伤亡实在太大了,末将求求你了,这般毫无章法的进攻,简直是在用将士尸骨在填啊!”
太史慈并未回复,依旧是冷漠的看着烽烟四起的战场,似乎是对程远志所言漠不关心。
跪在地上的程远志完全忘记了全身的污渍,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说清楚,急忙抓住扶着他的将士,再次补充道;
“太史慈司马,汉军占据地理优势,我军将士毫无战法的一拥而上,实在是抵挡不住敌军的利器。
倘若还是这般蛮干,士兵似一窝蜂的乱战,除了造成士兵锐减、葬送我军有生力量外,末将以为实在是不划算。
山坡上血战的可都是将军麾下的勇猛将士,倘若在此地损失过多的话,届时将军震怒如何能承受。
请司马大人勒令收兵,珍惜我军幸存的士兵,重新部署进攻方式,军中的强大床弩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太史慈听闻程远志言辞中略带威胁之意,眉头一皱,毫不在意的看向满眼愤懑的程远志,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
“程司马,大军鏖战了数个时辰,双方大军正是筋疲力竭之时,当鼓励军队一鼓作气占据高地,剿灭此地负隅顽抗的汉军。
本司马接到的军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歼灭阻挡之敌,打通粮草为张曼成部的几十万大军补充粮草。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汉军精锐部队正在赶来的路上,友军派遣的援军是什么样子,你们何尝是不知道?
此战关系双方是否能占据主动,汉军不足两万人,又是经历一场惨烈大战的疲惫之师,分兵驻守在两个山丘,正好可以逐个击破。
侵略如火,迅捷如风。战机稍纵即逝,巨鹿几十万大军岌岌可危,我们已经没有空闲时间休息了,一旦汉军援兵抵达将大势去也。
部队不可退一步,即便是打光了也要攻打甬道,即使战之一兵一卒也不可退后,如此此战战败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程远志愣愣的看向冷漠的太史慈,心头不禁升起一阵悲凉,得知是武临下达的强制军令,明白请求退兵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悲壮的战场,无数士兵正起起伏伏冲向山丘,又似波浪般涨涨落落。
仿佛是一群不知疲惫的野兽,嘶吼着、愤怒着、期盼着,举起残破不堪的兵刃反复冲锋。
二人连同身后的两万将士,就这样毫无反应望着远方的血腥厮杀,许多人仿佛是看着毫无退路的自己般悲从中来,更有心智薄弱之人低声悲泣。
太史慈听闻将士伤感情绪,眉头紧蹙、心中大为不快,但大战在即也不再理会,深知必须趁着汉军疲惫的良机,迅速率领有生力量击破公孙瓒大军。
太史慈眼见汉军抵挡减弱,隐隐有零星士兵冲上山坡,公孙瓒构建的防线摇摇欲坠之时,当即朝着大军咆哮道;
“汉军气势已经堕落,残军只不过是苦苦支撑,当全军出击一举消灭眼前之敌。
程司马,汝率一万大军攻打右边高地,吾统御剩余大军攻取左侧高地,必须一举拿下,倘若有后撤者立斩不赦!”
程远志激动的大声应许道:“末将遵命!”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