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临轻轻抚摸着身旁熟睡人儿的万缕青丝,眼中流露出一丝柔情光芒,小心翼翼的整理散落一地的蓝色衣袍,又悄悄为她披在身上。
顺着看去,抬头便见一脸焦脆的禹时拂,也同样双手叠加在一起,脸上盖着娟绣着精美花蕾图案的衣袖。
忽然,禹时拂发出一道嘤咛声,妮妮喃喃不知说了些什么,秀眉紧蹙,面露痛苦之色,似乎是想起痛心往事。
武临见她面容狰狞,眼角流出一道清泪,不由哑然无声,这才想起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花样年华经历颇惨,遭到家人贩卖给士族。
历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从樊笼深宅中逃出来,才发现天下动荡不安。
曾经引以为安全的村落早就杳无踪迹,蒙蒙天地间,失去了归属的人,又过起了无依无靠,忍气吞声生活,当真是这个时代的缩影。
武临轻叹一声,对其遭遇虽然于心不忍,却也是感到无能为力。
毕竟,他虽掌握十几万大军,却时时刻刻面临汉军威胁,同样是朝不保夕之人,只能同情身处深渊之人。
“刷刷刷!”
一声声清脆的翻书声,回荡在空旷无声的高堂内,一道冷风穿门而过,带来一阵阵冰冷刺骨的寒气。
陈奚坐在武临左侧,正好有人替她抵挡了冷风,而对面孤独一人的禹时拂紧缩着身子。
嘤咛一声,眼帘微微触动,又挣扎了片刻,才缓缓舒展开来。
“嗯...”
伸出柔软双手揉了揉沉重眼皮,携带一脸倦怠之意,慢慢升起娇弱身躯。
她刚要放下眼睫下略感油腻的小手,便又一张俊朗而含笑的笑脸映入眼中,神情一愣,行动不由一滞,瞬间紧张不已,张大檀口不知说些什么。
禹时拂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刚想要起身请安,便见武临对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禹时拂不解其意,倾斜着脑袋,视线朝右侧转移,便见到陈奚紧贴着武临熟睡,顿时脸色一红。
自己居然在桌子上睡着了,且糟糕的是,她一脸倦怠难看的样子也落入武临眼中,瞬间低下了头,端坐在椅子上是走也不是,继续睡也不是。
武临知道她心中紧张,踌躇不安,身形朝前倾斜,悄悄对着她说道;
“禹姑娘,能帮忙烧些热水吗?”
禹时拂先是一怔,见武临靠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待过去片刻。
才酥红酡颜,轻轻移开身下椅子,蹑手蹑脚的快步离开,临到门口时,她悄悄偷瞄了还端坐在位置上的武临。
见他还一直笑盈盈看着自己,登时羞涩万分,心中一荡,脑海中浮想联翩,疾步脱离这个危险地界。
时间临近中午,大堂内人影重重,典韦、周仓、臧霸、车环等将领齐聚一堂,众人皆默不作声,严肃的看着武临,只等他一声令下。
下达出兵命令。武临朝堂下扫视了一眼,抬头望了望无不清明的广场,丝毫没有人影流动,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对众将严声道;“诸位,巨鹿传来最新战报,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临。
不日大军将发兵南下,同汉军进行最后一场战役,这将决定我等命运。
是成王败寇,还是封侯拜相,就在此一役了!”
他们依旧不语,只是一脸急迫的看着武临,可以看出其热切盼望战争爆发,恨不得立即同汉军作战。
武临见众将斗志高昂,依然表现出一副平淡样子。
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皇甫嵩、还是张曼成等人,早就掉入精心布置的巨网中。
此刻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淡淡部署了任务,
“汉朝私奴天下,专行杀戮,自为汉桓帝以来,昏庸无道,暴而无恩,卖官售爵,百姓多受其苦。
今有数支大军陈兵巨鹿,诸军兵马按兵不动,坐观其变,内部矛盾重重。
其败势已定,纵使孙、吴在世,管、晏重生,亦无回天之术也。
现我等举天伐纣,大兴义军,所到之处无不欢迎,所战之长无一败绩。
一人聚心,众志诚诚。拥数十万之众,借民心之名,以征四方,拒之不顺。
今既催赶汉军于一地,又有人数之优,胜利已与我共之矣,势不可敌。”
武临顿了顿,只见在座诸位皆满面愤慨,眼中直冒怒火,恨不得立即攻破神都,血洗洛阳,以泄心头之恨。
武临转向右边看去,简修同样是面露愤懑之色。
笔下苍劲有力,奋笔疾书,记录着武临的壮志豪言,漆黑毛笔摩擦在黄灿灿纸上,发出清脆的莎莎声响。
轻咳一声后,继续补充道:
“如今士兵训练完毕,军士归心。
武器、战甲修缮、补充完整,大军粮草充沛,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