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的老少爷们、媳妇婆姨几乎都出来了,搬桌子的搬桌子,端菜的端菜,孩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嘻嘻哈哈,比过年还热闹。
何老根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热。
他深吸了口气,踩上一条长凳,用力敲了敲手里的烟袋锅子。
“当!当!当!”
“老少爷们!都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都仰头看着他。
“今天,咱们村来了贵客!项总,项老板!”他指着项越,
“项总看中了咱们村外的地,要带着咱们一起干大事!”
底下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有期待,也有不安。
何老根抬手压了压“我知道大家怕啥,怕跟上溪村一样,被人当猪宰了!”
“我何老根今天,就把话撂在这!”
“拿我这条老命给大伙儿担保,项总,跟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不一样!项总是实在人,是讲规矩的体面人!”
他把项越承诺的条件大声说了一遍要么拿补偿款,要么等新房子盖好了要房子,而且,只要是村里能干活的年轻人,项总的项目上,都有咱的饭碗!
最后,他画风一转“不过,丑话我也得说在前面,咱们都是庄户人家,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突然手里攥一大把钱,不是好事!”
“钱多了,人心就容易野,容易学坏,也容易被外头的骗子盯上!”
“要我说,咱就要房子,要个安稳窝!让娃娃能上个好学堂!咱们村没有孬种,都有把子力气,跟着项总干,挣踏实钱,把日子过安逸比啥都强!”
村民们安静地听着,脸上有期待,有担忧,更多的是对何老根的信任。
村里就是这样,族长辈发了话,大家一般都听。
“当然!”何老根见火候差不多了,
“这一切,都得是项总说话算话!咱们现在,就是把宝押在项总身上了!你们要是信我,信三叔,咱就一起跟着项总干!要是有不愿意的,现在站出来,我绝不拦着!”
人群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讨论着,何三叔适时地穿梭在人群中,把项越如何帮他解围、救了小芽的事,跟乡亲们讲了一遍,引来阵阵感叹。
足足十来分钟,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不知是谁先带头的头
“村长!我们听你的!”
“三叔说项总是好人,俺信!”
“对!干了!反正烂命一条,跟着项总赌一把!”
“跟着项总有肉吃!”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或许,长期的贫困和外部的不公,让他们更加团结。
又或许,他们早已习惯在迷茫的时候,相信带领他们的长辈,去抓住唯一的希望。
说到底,他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共进退,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何老根看着乡亲们信任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利落地从长凳上跳下来,大手一挥,
“行了!开席!都吃好喝好,一起敬项总!”
“敬项总!”
顿时,空地上热闹起来,碗筷碰撞声、笑闹声、劝酒声此起彼伏。
项越被簇拥着坐在主桌。
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味飘出老远。
空地上十几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大人小孩脸上都带着笑容和满足。
这顿饭,对橘水村来说,比年夜饭还丰盛,还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发活络。
青年小子坐的几桌开始躁动。
以何勇和二柱为首,一帮半大小子你推推我,我搡搡你,互相鼓劲。
最后排成了一溜队伍,个个手里都端着白酒,有的是家里长辈的酒杯,有的干脆就是吃饭的粗瓷碗。
何勇打头,走到主桌前,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紧张的。
“越哥!我敬您!以后我何勇这条命就是您的!您指哪我打哪!绝不含糊!”
说完,根本不敢看项越的反应,一仰脖子,就把大半碗白酒往嘴里灌!
“咳咳咳咳!”
烈酒烧喉,他显然高估了自己。
火辣的劲直冲脑门,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
即便如此,他还硬撑着,把空了的碗底,亮给项越看。
有了他带头,后面的小子一个个有样学样,挤到项越面前,笨拙地说着效忠的话
“越哥!我也敬您!求您带我们出去见世面!”
“越哥!俺嘴笨不会说,反正以后你就是我老大!”
“谁跟越哥过不去,就是跟我们全村过不去!”
说完,也不等项越回话,一个个学着何勇的样子,梗着脖子把碗里的白酒硬灌下去,然后被呛得龇牙咧嘴,场面滑稽中又带着真诚。
项越看着眼前面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