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悬浮的符牌,逆帝的笑声突然变了调,带着几分慌乱:\"你要干什么?
我警告你——\"
韩锋没理。
他又迈了一步,靴底碾过一片石屑。
第三步时,他伸手够向最近的符牌,指尖离血色符文还有三寸,突然顿住。
穹顶的魂雾突然翻涌成漩涡,逆帝的身影在漩涡里若隐若现,眉骨的疤痕红得滴血:\"你敢!
我能让你站在万人之上——\"
\"我站在泥里,也能护住想护的人。\"韩锋轻声说。
他的指尖终于碰到符牌,血色符文突然炸开一片红光,映得他眼底发亮。
(接下来,韩锋沉默片刻,缓步走向祭坛。
他伸出手,指尖轻触一枚符牌......)
韩锋的指尖刚触到符牌,识海便像被重锤击碎的青铜镜——无数碎片铺天盖地涌来。
他看见第九天师站在这祭坛前,白发被逆帝的魂雾掀起,手中的罗盘裂成九瓣。\"你要的不是轮回,是人心的贪念。\"天师的声音穿透千年,\"我封你九世,却封不住每个时代的'逆帝'。\"逆帝的笑声裹着血雾,\"他们会自己推开封印,就像这小子——\"
画面急转。
他看见三百年前的相师跪在祭坛前,颤抖着握住符牌,眼中的光从清明到癫狂;看见五十年前的考古队长举着洛阳铲,在壁画前抄录铭文时,袖中滑落半块和唐晓晓拓本一模一样的残页;最后,他看见二十年前的雨夜,红衣女跪在泥里,怀里的铠甲染透鲜血,尸体手中攥着半枚青铜铃——和她腰间那七枚,纹路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韩锋的睫毛剧烈颤动,那些碎片在识海里拼成完整的脉络。
逆帝从不是被封印,而是被当作一面镜子,照出每个靠近者的欲念。
第九天师设下的,从来不是困兽之笼,是人心的试炼场。
\"小友,想通了?\"逆帝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
韩锋猛地睁眼,眼前的符牌已全部静止,逆帝的残魂正从祭坛中央的饕餮纹里钻出来,龙袍上的金线泛着妖异的红,眉骨的疤痕像要滴出血,\"你看见的那些人,有的成了帝王,有的成了疯子,有的......\"他的目光扫过红衣女,\"成了活死人。\"
苏婉的指尖在身侧微微蜷起。
她想伸手抓住韩锋的衣角,却在离他后背三寸处顿住——这个总爱装傻的小子,此刻脊背挺得像根定陵的汉白玉柱,连影子都带着股决绝。
\"加入我。\"逆帝的残魂向前飘了半寸,龙袍下摆扫过韩锋的发顶,\"我让你看苏婉的未来:南海古墓里,她被海蛊啃到只剩白骨;唐晓晓的爷爷,手术灯熄灭时,她攥着缴费单在医院走廊跪到天亮;至于她......\"他看向红衣女,\"二十年前没烧完的香,她还在接着点,可那棺材里的人,早被蛆虫啃成了渣。\"
唐晓晓的拓本\"啪\"地掉在地上。
她想弯腰去捡,膝盖却软得像泡在醋里——逆帝说的每一个细节,都和她藏在日记本里的恐惧分毫不差。
红衣女的剑柄突然发出脆响,七枚铜铃同时炸开,震得她虎口渗血——那个雨夜的腥甜突然涌进鼻腔,她这才惊觉自己的指甲早把掌心掐出了血。
韩锋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苏婉总说\"相术是改命\",可真正的改命,从来不是攥住别人的命盘。
他又想起三个月前在潘家园,那个蹲在摊位后用三块钱卖他银簪的老周头——老头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小友,我藏了半块拓本在柜台下,不是为了发财,是怕这老祖宗的东西断在咱们这代人手里\"。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护。\"韩锋开口时,声音比想象中更稳,\"但不是靠你的力量。\"他抬起手,掌心浮起淡淡的金光——那是天机之眼觉醒时,第九天师留在他识海里的残念,\"我看过苏老师的命盘,她会带着学生站在南海古墓的珊瑚穹顶下,给他们讲'古人如何把星辰凿进石壁';唐晓晓的爷爷会在手术成功后,坐在藤椅上给她念自己新写的甲骨文诗;至于红衣姐......\"他看向红衣女,后者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腰间的铜铃会响第八次,不是为了招魂,是为了送一个该走的人。\"
逆帝的残魂突然暴起。
龙袍上的金线化作千万根细针,刺破空气的声响像千把钢刀在磨。
苏婉想扑过去,却被红衣女一把拽住——后者的剑已横在两人身前,剑身凝着霜,\"退到石笋后面!\"唐晓晓颤抖着捡起拓本,指尖摸到拓本背面老周头的字迹:\"若见此页,当知人心即秤。\"
韩锋迎着逆帝的攻击往前一步。
金光从他掌心漫开,符牌上的血色纹路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人心\"二字——那是第九天师用鲜血刻下的真意。
他的手掌按在祭坛中央,饕餮纹突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