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的声音突然发颤,\"这里标着'天师殿',旁边写着'第九脉传人入,其余者死'。\"
韩锋的指尖在\"第九脉\"三个字上顿住。
他摸了摸兜里的玉符,那东西此刻烫得惊人,像是在回应什么。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他忽然觉得有些冷——不是身体的冷,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被命运盯上的冷。
是夜。
韩锋躺在临时搭的帐篷里,盯着头顶的帆布。
苏婉替他熬的安神汤还温在火边,但他不敢喝——每次入睡,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就会涌进来。
\"睡吧。\"苏婉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带着几分疲惫,\"我守着。\"
他闭了眼。
这次的梦境不再是破碎的画面。
他站在海底,却能自由呼吸。
远处是座金色的宫殿,飞檐上的龙纹在水流中舒展,像是活物。
最中央的平台上,一口金棺缓缓开启,棺盖摩擦的声响在水中闷响,像极了他突破时骨骼的震颤。
\"归来吧,第九天师。\"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韩锋想退,却发现双脚陷进了海沙里。
金棺中伸出一只手,苍白的指尖上戴着与他玉符同款的戒指。
他的天机之眼不受控地运转,看清了那只手的手腕——上面缠着半段红绳,和红衣女断裂的那根一模一样。
\"不!\"他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后背。
帐篷外的篝火还在跳动,苏婉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唐晓晓裹着毯子缩在她脚边。
但他的视线却不受控地穿透帐篷,看见三百米外的礁石上,红衣女正持剑与一团黑影对峙,那黑影的轮廓,分明是玄冥的头颅。
更可怕的是,他的指尖泛着金芒——这是天机之眼开启的征兆,可他根本没主动催动。
他慌忙捂住眼睛,指缝间却漏出金光,将帐篷里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苏婉发间的银簪刻着并蒂莲,唐晓晓地图边缘有块茶渍,甚至连篝火里未燃尽的木头上的虫蛀痕迹,都清晰得刺目。
\"怎么会......\"他颤抖着摸向眉心,那里的红印不知何时变得鲜红如血。
识海里的天机玉简在疯狂震颤,他甚至能听见它在说话,声音和梦中的金棺一样:\"找到其他玉符,找到其他玉符......\"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韩锋猛地转头,却只看见帐篷布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满天星斗。
那些星星的位置,竟和他在突破时看到的天师衣袍上的星辰纹路完全重合。
他望着窗外的星空,心中的不安像涨潮的海水,漫过每一寸神经。
真正的皇陵即将现世,而他的天机之眼,似乎已经不受控制地,掀开了命运的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远处传来红衣女收剑的脆响。
接着是唐晓晓迷迷糊糊的嘟囔,苏婉替她盖毯子的动静。
可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是有根针在往脑仁里钻。
他捂住额头,摸到一手冷汗,突然想起秦凤梧离开前的眼神——那不是普通的担忧,更像是在看一个注定要燃尽自己的火种。
\"阿锋?\"苏婉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醒了?\"
韩锋慌忙擦了擦脸,挤出个笑:\"嗯,做了个噩梦。\"
苏婉掀开帐篷进来,手里端着重新热过的汤:\"喝了吧,安神的。\"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突然一僵,\"你手怎么这么凉?\"
韩锋望着她担忧的眼神,喉间发紧。
他想说\"我好像被千年的局盯上了\",想说\"我的眼睛可能要失控了\",可最终只是接过汤碗,轻声道:\"可能是海风太大。\"
苏婉没再追问。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身时衣角扫过他的手背,带起一阵暖香。
韩锋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梦境里那口金棺——如果他真的是第九天师,那苏婉、唐晓晓、红衣女,这些他在乎的人,会不会也被卷进这场千年的局里?
他攥紧了兜里的玉符。
玉符的热度透过布料烫着掌心,像是在提醒他:有些命运,从他第一次睁开天机之眼时,就已经注定。
夜色渐深。
韩锋终于在疲惫中合上眼,可刚一沾枕头,太阳穴的刺痛便如潮水般涌来。
他皱着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听见海浪的声音里,混着一声低低的叹息:\"该醒了,第九脉的传人。\"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帐篷时,韩锋是被头痛疼醒的。
他抱着头坐起,只觉得脑仁像是被人用锤子反复敲打,连睁眼都成了件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