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回来了。
周末,陈默跟着素心去养老院时,怀里抱着小树整理的绘本——每本封面上都画着笑脸,还有素心偷偷塞进去的“彩蛋”:她把当年的海边照片剪成小卡片,写上“幸福从来不是拥有多少,而是记得自己曾照亮过谁”。当他蹲下来给老人们讲支教故事时,小树忽然趴在他耳边说:“爸爸,你笑起来的时候,又变成超人啦。”
那天傍晚,一家三口踩着落叶回家,陈默忽然牵起素心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茧——那是每天给小树缝书包、给婆婆织毛衣磨出来的。“素心,”他忽然停下,望着远处的夕阳,“我从前总以为‘瞒天过海’是骗别人,现在才知道,你是骗我——骗我回头看看,那些没被困难吃掉的温暖,一直都在。”
素心抬头看他,发现他眼里的血丝淡了,竟映着晚霞的光。楼道里飘来红烧肉的香,这次是陈默先开口:“今晚我来做饭吧,记得你爱吃加土豆的,对不对?”小树欢呼着跑在前面,手里的绘本掉了一本,陈默弯腰捡起时,看见封底画着三个牵手的小人,中间那个戴着超人披风,胸口的补丁上写着:“我的爸爸,是会回家的超人。”
夜色渐深时,陈默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新建了个文件夹叫“温暖计划”——他想把养老院老人的故事做成公益广告,就像当年那个在山区支教的自己,用善意做颜料,把生活重新涂成暖色调。素心靠在门框上看他敲键盘,忽然明白:所谓“瞒天过海”,从来不是掩盖痛苦,而是给痛苦留个缝隙,让从前的光、现在的暖,慢慢渗进来,把“怨”泡软,把“心”焐热。
临睡前,素心把那张海边照片重新放进相框,摆在床头柜上。陈默熄灯前忽然说:“其实那天在垃圾桶旁,我看见你捡玻璃碴了。”素心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那里贴着创可贴,下面是道浅淡的疤,像片小小的、倔强的月牙,在黑暗里发着只有他们能看见的光。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一片,轻轻盖在单元门口的台阶上。张素心望着天花板笑了——家宅的“怨”,从来不是用拳头砸开的,是用“记得他曾是怎样的人”“相信他能成为怎样的人”,慢慢织成一张网,让迷路的人,顺着光,慢慢走回家。而她掌心的疤,终将变成一枚勋章,刻着:“所谓改命,不过是用温柔做引,让心回到它该在的地方。”
陈默忽然抓起桌上的相框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