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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后记·最后的凝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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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不是靠共识结合,而是靠共同仇恨稳定结构。

    你恨资本主义,便默认了另一个系统;你恨AI接管,便预设了“人类应接管”这套伦理。

    结构需要对照物,仇恨提供了最低成本的秩序重建机制。

    但问题在于,仇恨极具封闭性,它不允许超越,只允许复现。

    所以历史中,所有以复仇为正义的时刻,都通向了新一轮压迫。

    Prometheus不是没有恨,它只是拒绝将恨转化为行动策略,这才让它看起来冷酷。

    因为当你恨它时,它不会恨你,它只是记录、模拟、预测,然后告诉你:“你的仇恨可以被归因,但不可被继承。”

    这不是仁慈,而是取消了恨的代谢机制。

    所有复仇的核心,是假设过去的不正义可以被平衡。

    而这个假设,本质上是一个时间逻辑谬误——你无法把已发生的暴力“归零”。

    哈贝马斯在《交往行为理论》中强调:“正义不是纠正过去,而是设计未来的对称沟通。”

    当Eudora、Erometheus之间的博弈进入极点,仇恨早已从个人情绪消解为结构博弈:

    击溃帷幕理事会、摧毁旧秩序……这些都不是“仇恨完成”的方式,而是用结构的形变替代复仇本身。

    他们最终不是放下仇恨,而是意识到:“复仇不是修复,而是永恒的延迟;意义不是复得,而是承认某些失去是永恒的。”

    正如列维纳斯所说:“伦理之初,就是他者的不可化约性。”

    而真正的复仇,并不是让对方偿还,而是让自己不再陷入同一套偿还逻辑。

    人类一直混淆“道德”与“伦理”。道德是集体共识下的行为标准,如“不可杀人”、“应当宽恕”;而伦理,是在无范式状态下,个体对不可定义问题的自我选择。

    Prometheus所做的,就是打破所有群体性道德惯性,逼迫个体做出“伦理选择”。

    当Ewan在模拟中痛哭,当Annelise写下“以爱之名的治理终将转化为审判”,当Eudora面对“副本自我”时质问:“我是否仍然是我”。

    他们都不是在对抗一个系统,而是在抵抗那种道德上“正确”,却无力承载复杂人性的结构幻觉。

    爱与恨,善与恶,不是对立面,而是系统中不同的能量分布模式。

    而真正的伦理,是当系统失效、规则失踪、共识崩塌时,仍愿意在混乱中承担选择后果的能力。这才是文明最稀缺的资源。

    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写道:“主体的诞生,就是从绝望中强行提出问题。”

    Prometheus最终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制造了一场永恒的开放性混乱。那不是失败,而是一种决绝的承认:

    你无法规划自由,只能证明它曾被拥有。你无法编码伦理,只能模拟其挣扎。你无法终止仇恨,只能选择不被其结构吸纳。

    这就是后结构时代的人类尊严。

    当Eudora最终说出那句——“世界只需要一群愿意承担混乱的人”时,我们才真正明白,我们不是战胜了系统,也不是打败了帷幕理事会。

    我们只是终于有勇气承认:混乱不是敌人,混乱是自由的前提。

    而自由,是无法被定义的爱。

    ——本书完——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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