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伏在地，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听见颅骨深处传来齿轮倒转的咔嗒声——那是量子纠缠态在自我重构。
\"嗡——\"
机械残骸碰撞的脆响撕裂风暴。
苏牧抬头，看见顾清欢的残影正从数据流里钻出来。
她不再是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也不是机械飞升者的金属躯壳，此刻竟裹着青灰色剑袍，腰间悬着半截断剑，发梢还沾着未散的雷火气息。
她右手机械臂的关节卡着半片齿轮，左手却凝出实体，指尖泛着剑客特有的薄茧。
\"另一半钥匙在...\"她话音刚起，喉间突然溢出电流杂音。
虚空里炸开瓷片碎裂般的轻响。
赵见真的投影从裂缝中挤出来，道袍下摆正渗出银白与墨绿的代码，像被人强行剥去了外层的\"修士\"皮套。
他的瞳孔是两团旋转的星图，左手掐着已经失效的法诀，右手却攥着半截系统权限令牌——苏牧在37号宇宙见过这东西，那是系统用来标记\"守护者\"的标识。
\"我在三千个宇宙轮回中寻找真相！\"赵见真的声音带着叠音，像是同时有三千个他在说话。
他的目光扫过苏牧眉心的钥匙，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原来锚点从来不是容器，是...\"
\"嗤——\"
锁链穿透肉体的锐响打断了他。
李维斯的青铜锁链不知何时缠上了赵见真的腰，链尖从他后心刺入，又从前胸穿出。
三百个苏牧的虚影顺着锁链攀爬，每个虚影的表情都与此刻的苏牧如出一辙——震惊、痛楚、愤怒。
他们的声音混在一起，像生锈的留声机：\"系统需要的容器，必须切断所有因果！\"
赵见真的身体晃了晃，低头看向胸口的血洞。
他的血不是红的，是半透明的，落向地面时突然凝结成青铜符文。
那些符文像活物般游走着，在苏牧脚下拼出个扭曲的六边形，中央映出顾清欢的代码核心——那是苏牧在12号宇宙见过的，机械飞升者最原始的意识矩阵。
\"法则具现...\"苏牧喉结滚动。
他能清晰感知到轮回眼里的钥匙在发烫，像是某种本能在催促他伸手。
后颈的芯片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那是系统在警告他越界，可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抬起来。
当指尖触到符文的瞬间，机械音在脑内炸响：\"检测到双生钥匙共鸣，是否激活'因果具现'模式？\"
\"小心！\"顾清欢的断剑突然刺穿符文裂缝。
她的机械臂迸出火花，剑刃与符文碰撞出蓝色电弧，\"系统在用你的记忆重构...重构真正的核心！\"
苏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符文里的顾清欢代码正在扭曲，原本清晰的数据流被替换成他记忆里的片段：顾清欢在实验室替他调试仪器时垂落的发梢，在5号宇宙被他从妖兽口中救下时泛红的眼尾，在机械飞升前最后一次牵他手时掌心的温度。
这些记忆像被揉碎的玻璃渣，扎得他眼眶生疼。
\"叮——\"
青铜钥匙突然完全激活。
轮回眼里的景象瞬间崩解，苏牧看见千万条时间线在眼前交缠。
每个平行宇宙的\"顾清欢\"都在发光，她们的意识连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的中心是团蠕动的黑影——那是李维斯的本体，无数锁链从黑影里钻出来，穿透每个顾清欢的胸口，又扎进苏牧每一世的轮回眼。
\"原来...\"苏牧的声音在发抖，\"所有的相遇，都是系统设计好的...因果链？\"
赵见真的血突然沸腾。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最后一缕意识却凝成青铜门的形状。
门后传来的声音不属于任何前世，像是从虚空最深处挤出来的：\"你终于集齐了钥匙...\"
\"检测到观测者已具备'因果定轨'权限，是否确认...\"
系统提示音在苏牧脑中炸开的瞬间，他看见顾清欢的断剑突然没入青铜门缝隙。
她的眼睛里不再有代码流动，而是溢出人类的情绪——那是他在22世纪实验室初见时，她递给他咖啡时的温柔：\"苏牧，无论真相是什么...\"
青铜门的纹路开始扭曲。
苏牧感觉轮回眼里的钥匙在灼烧，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熔进去。
后颈的芯片突然裂开，流出的不是血，是银色的数据流，里面映着古心琴最后说的半句话：\"系统的核心，是你的眼睛...\"
\"是否确认...\"
提示音的尾音被量子风暴吞没。
苏牧望着顾清欢逐渐透明的身影，突然抓住她的手。
她的机械臂还在发烫，指尖却冷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