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红着眼眶的模样仍觉心口发钝。

    如今既然和刘兰有了这层关系，他断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混账，哪怕这女人的出现打乱了所有计划，哪怕他心里清楚这责任里掺着几分愧疚与怜悯，也总得把该担的担子扛起来。

    “先把婚离干净。”他扯过烟盒砸在床头柜上，火柴擦出刺啦一声响，“妮儿的事……我有办法。”

    话虽这么说，指尖却在烟灰簌簌掉落时微微发颤，他不知道这“办法”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娄小娥若知道这事会是怎样的神情。

    但此刻刘兰蜷缩在床头的剪影，像极了上辈子的娄小娥，他不能再让同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刘兰泪眼婆娑地扑进何雨柱怀里，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傻柱，我不要妮儿了……我只要你……”

    她紧紧抱住何雨柱，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何雨柱僵着身子任她抱着，闻着她发间混着的廉价雪花膏味，忽然想起娄小娥身上常有的玫瑰香水味。

    烟头灼烧到手指，他才猛地回过神，反手将烟按灭在床头柜上，烫出一道焦黑的印子。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像老树皮刮过粗粝的石面：“胡说。”

    掌心慢慢抚上她后颈，何雨柱闭着眼想，或许这就是命吧，上辈子欠了娄小娥的，这辈子他不想再欠刘兰。可这债越还越多，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今儿先去办离婚。”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冷硬，“妮儿的事……我找许大茂想想办法。”

    刘兰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你、你肯管？”

    何雨柱扯了扯嘴角，没接话。许大茂那张油腻的笑脸在脑海里晃了晃，又被娄小娥倚在车门边笑眼弯弯的模样盖过。

    他摸出第二根烟，却怎么都划不燃火柴，原来手抖得这么厉害。

    烟盒被刘兰轻轻抽走，她用食指关节蹭掉他眼角的烟灰：“别抽了。”

    何雨柱猛地攥住她手腕。刘兰吃痛地轻呼，他却在这声轻呼里忽然松了力。

    眼前人不是那朵开在玻璃罐里的玫瑰，是棵长在臭水沟边的野草，踩不死，也养不娇，却偏要在他心里扎下根。

    “再睡会儿吧。”他躺回床上，背对着刘兰扯过被子。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是一声极轻的叹息。何雨柱盯着墙上晃动的树影，数到第三十七片叶子时，后腰忽然贴上一片温热——刘兰像只怕冷的猫儿，蜷着身子蹭了过来。

    他没躲。

    烟头在床头柜上明明灭灭，像他此刻混沌不清的心情。

    这一次，比任何一场春梦都要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