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勇背上的军衣被弹片撕开道口子,渗出的血正一滴一滴砸在他手背上——这是刚才扑过来替他挡碎砖时留下的伤。
\"瘦猴!\"萧云挣扎着抬头,就见那小战士正跪坐在两步外,浑身筛糠似的抖,却用刺刀死死撑着瘦猴耷拉的脑袋。
瘦猴的脸白得像张纸,后肩的弹洞还在咕嘟冒血,染得小战士的粗布裤腿一片暗红。
\"墙要塌了!\"牟勇突然吼了一嗓子。
萧云这才发现残墙的砖缝里正往下掉土渣,刚才第二发炮弹炸在墙根,整面墙都歪成了弓形。
下一轮齐射要是再砸过来,他们连块遮弹的瓦都剩不下。
\"往巷口那口枯井跑!\"萧云咬着牙撑起身子,勃朗宁在掌心沁出冷汗——他记得半小时前路过时,巷口老槐树下有口被石板盖住的枯井,井壁用青砖砌得结实,说不定能挡炮弹。
牟勇单手抄起瘦猴的腰,血顺着他胳膊往下淌,\"小崽子,跟着萧哥!\"他踹了小战士屁股一脚,自己当先猫着腰往巷口冲。
萧云拽着小战士的衣领子,子弹擦着耳朵尖飞过时,他听见小战士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抽气声——这孩子才十六岁,上个月刚跟着炊事班学切菜。
\"轰!\"第三发炮弹在残墙位置炸开,碎砖暴雨似的砸下来。
萧云眼角瞥见刚才他们躲避的地方腾起烟柱,半块磨盘大的墙皮\"咔\"地砸在脚边,震得他膝盖一软。
牟勇突然矮身把瘦猴塞进他怀里,反手抽出靴子里的短刀:\"你带伤员先走,老子断后!\"
\"放屁!\"萧云把瘦猴往小战士怀里一推,从裤腰摸出最后两颗手雷,\"看见那棵老槐树没?
数到三,一起扔!\"他盯着二十米外的老槐树,树皮上还留着日军用刺刀刻的\"武运长久\",此刻在硝烟里像团发黑的疤。
\"一——二——三!\"
两颗手雷几乎同时炸响,老槐树下的日军机枪手被气浪掀翻,歪倒的机枪\"哒哒哒\"扫向天空。
萧云趁机扛起瘦猴,牟勇抄起小战士的步枪当棍子抡,三个人连滚带爬扑到枯井边。
牟勇一脚踹开半块石板,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涌出来——井里居然还堆着半人高的稻草,不知是哪家老乡藏的过冬粮。
\"都下去!\"萧云把瘦猴顺进井里,小战士跟着滑下去时,裤脚刮破了道口子,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只攥着瘦猴的手直掉眼泪。
牟勇最后跳进来,石板刚盖上,就听见头顶传来\"咚\"的闷响——第四发炮弹砸在老槐树上,树干裂开的脆响混着日军的吆喝,在井壁上撞出嗡嗡的回音。
\"萧哥,瘦猴...瘦猴没气了。\"小战士突然抽噎起来。
萧云的心猛地一沉,伸手去探瘦猴的脖颈——脉搏细得像游丝,可到底还在跳。
他扯下自己的绑腿,狠狠勒住瘦猴左肩的伤口,血立刻浸透了粗布:\"他要是敢死,老子扒了他的皮。\"
牟勇摸出怀里的半块压缩饼干,掰碎了塞进小战士嘴里:\"哭个屁,支援队该到了。\"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萧云把耳朵贴在井壁上,听见熟悉的牛皮鞋跟声——是三营的弟兄,他们总在鞋跟钉铁片防打滑。
\"云子!\"井外传来大李的嗓门,\"老子带了二十个兄弟,还有两箱手榴弹!\"萧云猛地推开石板,月光下大李的钢盔歪在一边,脸上全是黑灰,肩上的冲锋枪还在往下滴着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搭人墙!\"牟勇拽着大李的胳膊爬上去,反手把萧云拉出来。
萧云刚站直,就看见百米外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正在重新装弹,炮手的身影在炮口火光里晃动,像群张牙舞爪的黑怪。
\"得端了那门炮!\"萧云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大李往地上啐了口血沫:\"他们有重机枪掩护,硬冲得折一半人。\"牟勇突然拍了拍萧云的后背:\"你那破空间里,不是有能干扰电台的玩意儿?\"
萧云眼睛一亮——签到空间里确实有套便携式通讯干扰器,是上个月在县城中学签到时得到的。
他迅速摸出设备,金属外壳还带着空间里的凉意。
大李立刻招呼战士们围成圈,冲锋枪枪口朝外:\"老子给你挡三分钟!\"
干扰器启动的瞬间,萧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显示屏上的信号条疯狂跳动,他想起在现代时学过的无线电知识,手指快速按动按钮——必须覆盖日军760兆赫的通讯频段。
远处日军的指挥车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车顶上的天线冒出火花,几个军官抱着电台又踢又骂。
\"成了!\"小战士突然喊出声。
萧云抬头,正看见日军的步兵炮转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