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已从靴筒中抽出。
匕首的刀尖,精准地探入于虎被迫张开的嘴角与粗糙绳索之间的微小缝隙。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于虎的嘴角皮肤和勒入皮肉的绳索。
“别动!” 死士的声音冰冷如铁。
手腕猛地一旋一挑。
“嗤啦!”
一声干净利落的割裂声!
那根深勒在于虎口中、几乎要了他命的坚韧麻绳,被锋利的匕首贴着嘴角瞬间割断。
断裂的绳索两端瞬间松脱,无力地垂落下来。
“噗!咳咳咳!”
“嗬——!嗬——!”
于虎猛地弓起身子,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干呕。
堵塞物消失,大量空气涌入几乎窒息的肺部,带来剧烈的灼痛感和重生般的解脱。
他涕泪横流,涎水混合着被绳索勒出的血沫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能走吗?跟上!”
那死士的声音低沉急促,同时一把将于虎从地上拽起。
他的动作有力且连贯,匕首已不知何时收回。
一手架住于虎的胳膊,另一手握着长刀,让他能借力站稳并向前移动。
而于虎,则在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下巴复位带来的轻松感与喉咙被解放的狂喜交织在一起。
他惊魂未定,但在求生本能的强烈驱使下,下意识地踉跄着脚步,被半架着,目标明确地朝着包围圈外冲去。
而那名负责看守于虎的捕快,此刻已成了一个血人。
他身上不知被砍开了多少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皂衣,每一步都留下血色脚印。
他看到死士将于虎从地上拖起,眼看就要冲出重围,人证即将丢失。
一股超越极限的愤怒和职责感,如同回光返照般压过了剧痛和濒死的虚弱。
“休想……走!”
捕快嘶吼着,声音如同破风箱般沙哑漏气,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他竟无视了侧面砍来的一刀,也完全放弃了防御,眼中只剩下那个架着于虎的死士背影。
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拖着几乎被废掉的一条腿,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死士的后背猛扑过去。
手中那柄染满自己和敌人鲜血的长刀,带着他生命最后的重量和全部的恨意,狠狠劈向死士毫无防备的后颈与肩膀连接处。
那死士的全部心神都放在控制于虎和快速撤离上。
他听到了身后捕快垂死的嘶吼和风声,但架着于虎的动作限制了他的转身格挡。
他只能凭借本能猛地向侧面闪避,同时试图将于虎推向更安全的方向。
然而,太迟了!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刃切入骨肉的闷响!
捕快那凝聚了所有生命力的、决绝的一刀,精准而狠辣地劈入了死士的颈侧。
刀锋深深嵌入,几乎将半个肩膀劈开。
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于虎满头满脸。
“呃……!”
死士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迅速消散的光芒。
架着于虎的手臂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垂落。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木,轰然向前扑倒,重重砸在泥泞的地面上。
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下一秒!
滚烫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
巨大的力量从侧面猛地传来,将他狠狠带倒,狼狈地摔在泥水里。
他茫然地抬头,正好看见那刚刚还如同救命稻草般将他从窒息和脱臼痛苦中解救出来的死士。
此刻,已变成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而那个血人般的捕快,正拄着长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挡在他和包围圈之间,脸上带着一丝惨烈的、近乎解脱的笑意。
随即也软软地跪倒,就此气绝身亡!
两道身影,一具是刚刚救他脱困的恩人,一具是看守他的仇敌。
此刻,都成了他脚边冰冷的尸骸。
“呃啊!”
于虎喉咙里挤出一声模糊的呜咽。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手脚并用,在泥泞和血泊中拼命向后爬行。
他只想远离这片血肉横飞的死亡之地。
“废物!自己爬过来!”
疤七粗粝沙哑的怒吼如同滚雷,隔着混乱的战团轰然炸响!
他手中的斩马刀正以一个狂暴的横扫逼开两名试图合围的捕快。
魁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钉在战局核心,斩马刀滴着粘稠的血。
目光穿透纷乱的人影,死死锁定了前方。
几名老捕快正拼死将吴捕头护在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