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些曾经生龙活虎的面孔如今只剩下麻木和疲惫，滇缅丛林里磨砺出的坚韧也几乎被耗尽。
楚鸿均停在一个抱着膝盖、盯着地面发呆的年轻士兵面前，士兵的钢盔上有一个清晰的弹孔凹痕。
“哪个团的？”楚鸿均声音沙哑。
士兵茫然地抬起头，眼神没有焦距：“三团…二连…都没了…就剩我了…” 泪水无声地从他脏污的脸上滑落。
楚鸿均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惊雷碾碎了黑沙，也碾碎了太多年轻的生命。
“死亡碗底”深处，第94军“猎鼠”精锐小队。 战役第29日，夜。
手电光柱在狭窄、曲折、弥漫着恶臭的坑道内晃动，如同在巨兽肠道中摸索。
李铁柱，左臂吊着绷带，仅存的右眼在黑暗中锐利如鹰，带着五名精悍的94军士兵，悄无声息地前进。
他们是奉命清剿一条标注为“毒蛇回廊”、冷枪造成多名工兵伤亡的顽固坑道。
94军士兵在克拉地峡雨林中练就的潜行和伏击本能，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他们脚穿缴获的日军胶底鞋，行动无声，利用坑道壁的阴影和残骸作掩护。
“停！”
李铁柱突然举手握拳，仅存的耳朵微微抽动。
前方拐角后，传来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李铁柱打了个手势。
一名士兵从腰间解下缴获的九七式手雷，拔掉保险销，在钢盔上轻轻一磕，延时两秒，猛地甩过拐角！
轰——！
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拐角！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
“上！”李铁柱低吼！
士兵们如同猎豹般扑出！手中的“约翰逊”轻机枪和M1“加兰德”猛烈扫射拐角后的阴影！
噗噗噗！子弹打在肉体上的闷响！两个试图伏击的日军枪手被打成了筛子！
“清理！”
李铁柱用手电照去。伏击点设置巧妙，利用一个凹陷和尸体作掩护。
“排长！这里有本子！”
一名士兵从一具日军尸体下搜出一本沾血的笔记本。
李铁柱接过，上面用日文潦草地记录着坑道地图、火力点位置，以及最后几页充满绝望和疯狂的字句：“…玉碎…为天皇陛下…杀死十个敌人…同归于尽…” 落款是“第3独立混成旅团 井上小队长”。
“狗日的，到死还想着换命！”李铁柱啐了一口，将笔记本塞进怀里，“继续！小心陷阱！”
元山机场（二号机场）地下深层坑道，日军最后据点。 战役第30日，凌晨。
这里曾是栗林预留的“地龙”机动通道和预备指挥所，如今成了残存日军最大的一股有组织抵抗力量的核心。
约千余名日军，由第145联队联队长池田增雄大佐指挥，依托复杂的混凝土工事和囤积的弹药，做困兽之斗。
顾虎的89军一支“猎鼠”主力营，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突入到核心区域外围，却被一道厚重的钢制防爆门和交叉火力点死死挡住。
“火箭筒！炸它！”营长嘶吼。
“巴祖卡”火箭弹呼啸而出！轰！在防爆门上炸开一团火光，但只留下凹痕，门体纹丝不动！
“妈的！太厚了！”
营长目眦欲裂，身边不断有士兵被冷枪撂倒。
“请求工兵！用炸药包！”
几名工兵抱着沉重的TNT炸药包，在机枪火力掩护下匍匐前进至门前安放。
“引爆！”
轰隆——！！！
剧烈的爆炸震得整个坑道都在颤抖！
烟尘弥漫！
待烟尘稍散，防爆门虽然扭曲变形，中央被炸开一个脸盆大的洞，却仍未完全洞穿！里面日军的机枪透过破洞疯狂扫射！
“不行！药量不够！”
工兵排长吼道。
“让开！”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只见顾虎亲自带着几名士兵，推着一门刚刚由工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拆解运进来的美制M1 75mm山炮！
炮口几乎顶在了扭曲的防爆门上！
“高爆弹！装填！”
顾虎亲自瞄准破洞后方隐约晃动的身影。
“放！”
轰——！！！
炮口制退器喷出巨大的火焰！炮弹带着尖啸，精准地从破洞钻入，在门后的屯兵空间内猛烈爆炸！
轰隆——！！！
更加沉闷恐怖的巨响从门后传来！
火光和浓烟从破洞和门缝中喷涌而出！里面的机枪瞬间哑火！
凄厉的惨嚎声不绝于耳！
“喷火兵！给老子烧！”顾虎厉吼！
喷火兵对准破洞和门缝，将炽白的火龙持续灌入！
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