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赵强扛着蛇首幡跟上,幡尾的破损处缠着临时找来的布条,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脖颈上的伤口刚用草药包扎好,说话时牵扯到肌肉,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肯吭声。阿岚将傩戏服仔细叠进竹箱,金丝绣成的青龙鳞纹在晨光里流转,她指尖抚过衣料上未干的血渍,那是昨夜为掩护陈宇时被黑霜剑气划伤的痕迹。
临时据点是座废弃的宅院,天井里的石缸积着雨水,倒映着歪斜的飞檐。王林冲进西厢房时带起一阵风,怀里的星盘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他反手闩上门,从怀中掏出用油布包裹的羊皮卷 —— 那是从敦煌带回来的地脉图谱,边角已被反复摩挲得发白。星盘被他按在八仙桌上,三颗莹白的夜明珠被摆在桌角,将盘面映照得如同洒满星光的湖面。
"敦煌风脉的震颤频率是三又四分之一个周天..." 王林捏着炭笔在羊皮卷上勾画,笔尖在潮湿的纸上晕开墨团。他忽然停笔,从怀中摸出块剔透的冰晶 —— 那是雪山水精魄的碎屑,将其贴在星盘边缘时,盘面立刻浮现出淡蓝色的水纹,与代表风脉的青色纹路交织成螺旋状。"西域火脉的波动周期要加上二倍的地轴偏角..." 他喃喃自语着往炭笔上啐了口唾沫,额角青筋因过度专注而突突跳动。
东厢房里,陈宇盘膝坐在草席上,双掌交叠于丹田。碧水珠的余温顺着经脉游走,在双脉交汇处凝成淡绿色的光晕。他能清晰感受到左脉的火焰之力与右脉的冰霜之力正在缓慢融合,就像春日融雪渗入冻土,每一寸进展都伴随着骨骼碎裂般的刺痛。"还差得远。" 他睁开眼时,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汗珠,掌心的雪魄珠突然发烫,映得他瞳孔里泛起金红交杂的光。
庭院里的石榴树抽出新芽,阿岚蹲在树下修补傩戏服。银针穿过破损处时,她忽然瞥见竹箱里的面具 —— 那面具是用阴沉木雕刻的,昨夜还光洁的表面竟多了道青龙纹。龙首从额间延伸至下颌,鳞甲的纹路里嵌着细碎的青光,最骇人的是龙目,竟像是用两颗鸽血红宝石镶嵌而成,在阴影里闪着活物般的光泽。
"这..." 阿岚将面具捧在掌心,木质表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有活物在里面蠕动。她指尖抚过龙睛时,面具突然迸发青光,吓得她差点脱手 —— 眼前竟浮现出成片的竹海,每片竹叶都在传递着不同的波动,其中最强烈的那处,分明是三十里外的寒山寺方向。
西厢房的门被猛地撞开,王林举着星盘冲出来,羊皮卷从袖口滑落。"地脉四象!" 他声音发颤,星盘上的纹路已连成完整的图腾:东方青龙对应江南木脉,西方白虎隐现塞北金脉的轮廓,南方朱雀正是西域火脉的形态,而北方玄武的龟甲纹路里,竟嵌着青海土脉与雪山水脉的双重印记。
陈宇刚走出房门就被撞个满怀,他扶住摇摇欲坠的王林,目光落在星盘中央 —— 那里有个旋转的光点,正将四象的力量汇聚成银白色的光柱。"烛龙的身躯..." 他指尖触碰到光柱时,星盘突然剧烈震动,四象图腾竟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膀,在皮肤上烙下滚烫的印记。
"阿岚的面具!" 赵强突然指着天井,众人转头时,正见那阴沉木面具悬浮在半空,青龙纹的鳞片片片竖起,龙睛里的红光突然暴涨。阿岚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抬手,面具自动扣在她脸上的瞬间,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我能看见..." 她抬手在空中虚抓,指尖划过的轨迹上浮现出淡绿色的丝线,"城西那片老槐树林里,有团比碧水珠弱百倍的木脉波动。还有..." 她忽然指向北方,"塞北方向有木脉在哀嚎,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王林突然想起什么,翻找出从克孜尔千佛洞拓来的壁画 —— 那上面画着烛龙衔珠的图案,此刻与星盘上的四象图腾重合时,壁画边缘的梵文突然亮起金光。"十二精魄对应十二地支," 他用炭笔在地上画出十二道弧线,"我们找到的五处精魄,正好是五行相生的节点。"
陈宇蹲下身补全了剩余的弧线,十二道线最终连成环状,中央赫然是烛龙盘绕的轮廓。"所以每找到一处精魄,就是给烛龙补上一块骨骼。" 他指尖点过代表塞北的金脉节点,那里的弧线正微微震颤,"金之核对应的应该是烛龙的爪牙。"
赵强突然一拍大腿,幡杆在地上磕出闷响:"难怪长生会盯着金精魄不放!要是让他们拿到,岂不是能..." 他话没说完就被阿岚打断,她正摘下面具,龙睛里的红光已淡成粉色:"刚才感知到塞北有金铁相击的震动,频率很像..." 她忽然按住太阳穴,"像是佛窟里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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