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如无形巨山,轰然压落,将他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缕肌肉、甚至每一丝流动的法力都彻底封锁、冻结。
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眼珠无法转动,唯有思维在惊怒中疯狂运转。
古鼎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操控,自主地从他僵硬的掌心飞离,悬浮于空。鼎身迎风变长,瞬息之间便化作了丈许方圆,滴溜溜旋转着,最终轰然倒扣于他的头顶!
鼎口朝下,垂落重重如山如岳的血色光幕,将他彻底笼罩、吞没。
刹那间,天旋地转,万物失声。
张铁感觉自己仿佛被从整个世界中硬生生剥离了出来。神识被强行压回体内,五感被那无形的禁锢之力粗暴地斩断、屏蔽。
他甚至感受不到自身躯体的存在,仿佛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绝对寂静、绝对黑暗的虚无深渊。
这是一种足以让任何心智坚定者彻底疯狂的绝对孤寂与禁锢。
然而,张铁的心却在这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变得异常清明、冰冷。
他道心历经磨难,早已坚如磐石。
短暂的惊疑过后,他便彻底冷静下来。
他瞬间明悟:无论这古鼎的幕后黑手意欲何为——是炼化他的血肉,吞噬他的神魂,亦或是其他更诡谲的目的——其最终、最关键的一步,必定是要侵入并占据他的识海,唯有如此,方能真正、完全地掌控他这具肉身。
而只要对方闯入识海…那么,深藏于识海的“不灭珠”,自会叫其明白何为…有来无回!
时间在这片绝对的禁锢中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几个月。
与此同时,一直沉寂的鼎身内部,忽有一道血影,毫无征兆地激射而出!
其速度极快,而且直接无视了肉身的一切阻碍,直接穿透虚空,没入张铁的丹田气海深处,骤然停滞下来。
血影的真实形态,赫然是一个通体赤红、宛如血玉雕琢而成的元婴!
这元婴的面目是一个中年男子模样,其周身却覆盖满了密密麻麻、古老而扭曲的暗金色灵纹。
这些灵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闪烁,诡异至极。
血色元婴悬浮于浩瀚的丹田法力海洋之上,小小的眼睑微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它先是显得极为茫然,有些僵硬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小小的头颅四下转动,打量着这片浩瀚却空寂的丹田气海,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与一种…仿佛沉睡了万古刚刚醒来的恍惚感,似乎在努力回忆着极其久远的事情。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就在这种诡异的寂静中流逝。
血色元婴眼中的迷茫之色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晰起来的、诡异而冰冷到极致的笑意。
只见血色元婴突然抬起双手,结出一个复杂无比的古印。
下一刻,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污秽一切、吞噬一切的刺目红光,自其双掌结印之处迸发,如同一支血色的裂空长矛,无视丹田与识海之间的壁垒,悍然直冲张铁的眉心识海而去!
红光悍然闯入识海的刹那,犹如一滴浓稠到极致的墨汁,猛地滴入了清澈见底的泉水中。
毁灭性的侵蚀即刻发生。那血色蕴含着无比歹毒、专门污染同化神魂本源的诡异力量,并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扩张。
原本清亮纯净、闪烁着自我神识微光的识海空间,被暴戾的赤红迅速侵占。
不过短短两三息令人窒息的时间,偌大的识海竟已有超过大半的区域化作了翻滚沸腾的血色炼狱!
唯有最核心处,约莫十分之一的范围,仍顽强地维持着原本的清明,被一层薄却坚韧的淡金色光晕死死守护着,将那滔天血浪抵御在外。血色蔓延至此,仿佛遇到了某种无形的天堑,终于停滞不前。
与此同时,外界笼罩张铁全身的血色光幕仿佛受到了内部变化的牵引,骤然急速收缩!
厚重的光幕飞速回撤,最终完全放弃了已被侵占的区域,仅将那片未被侵蚀的、仍由张铁本体意识控制的十分之一识海对应的肉身区域笼罩其中。
光幕向内坍缩、凝实,最终形成了一座四壁皆由蠕动血光构成的坚固牢笼,将张铁最后的意识与那枚沉浮不定的不灭珠,死死困在了方寸之间,与外界彻底隔绝。
也就在这一刻,丹田气海中那血色元婴发出一声无声却充满快意的尖锐嘶鸣,身形猛地晃动,化作一道凝实的血影,径直投入已被它彻底侵占的那片识海血域之中。
它盘膝坐于血浪之巅,双手再次结出那个古印,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随着它的吟唱,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血丝,自其元婴之体内迸射而出。
这些血丝如同拥有独立生命的微小毒虫,发出几乎不可闻、却直钻魂髓的嘶叫,沿着某种玄之又玄的路径,钻向张铁四肢百骸的每一处细微角落,试图强行接管他肉身的一切机能。
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