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说是皇帝命他给沈琮下的血咒,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交换条件。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这话有漏洞,你那时候才六岁,又是陛下一手带大的。
陛下已经坐上了皇位,为何要利用辰王给你下血咒呢?”
李南柯托着腮看向沈琮。
“九哥有没有问过陛下?”
沈琮沉默片刻,将皇帝与他说的那番话告诉了李南柯。
李南柯听了之后,既惊讶又糊涂。
“你说陛下也中蛊了,而且也是辰王下的蛊?”
沈琮点头。
“我亲眼所见,蛊虫就在皇兄的手臂上,难怪这几年皇兄的身体越发不好。”
李南柯觑着他的神色,小声问:“你相信陛下说的?”
沈琮蹙眉,声音微微上扬。
“皇兄没有理由骗我,我是他一手带大的。”
“我相信皇兄!辰王只是想挑拨我和皇兄的感情罢了。”
李南柯捏了捏耳朵,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
“相信就相信,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你这样显得很心虚的。”
沈琮眼神一沉,整张脸瞬间冷了下来。
“李南柯!”
李南柯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
“我在,九哥想说什么?”
沈琮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提着的那口气就松了,颓然地往后靠了靠。
伸手用袖子盖住了脸,半晌没有说话。
“九哥?”
李南柯从来没见过沈琮这般模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沈琮的声音从袖子下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李南柯咬了下嘴唇,知道他心里难受,只能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来。
道:“前几日我和鬼柳先生提起过,你中血咒的线索很可能与太后陵寝有关。
如果可以,你派人去皇陵查看一下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
屋里静悄悄的,许久,沈琮才拿下盖在脸上的袖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外面。
李南柯的话在耳边回荡,“你相信陛下说的吗?”
沈琮眼中闪过一抹苦涩。
辰王的话虽然破绽百出,但皇兄的话却也经不起推敲。
难道皇兄真的欺骗了他?
沈琮用力闭了闭眼。
不,不可能!
皇兄一手将他带大,疼爱至极,怎么可能会对他......
可是如果按照皇兄所说,辰王真的对他们兄弟俩都下了蛊,等于他们兄弟俩的命都掌握在辰王手中。
既如此,辰王完全可以以此来要挟皇兄,为所欲为,又何必乔装成陈家的家主,在外流落六年?
可若是辰王的话是真的,对他下血咒的是皇兄,又如何解释皇兄身上的蛊?
沈琮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在打架一样。
一个小人说:“别信辰王的,他是在骗你!”
另外一个小人冷笑,“骗你的是皇帝,辰王说的才是对的。”
两个小人在他的脑海里互相指责,厮打起来,令他头疼欲裂,几乎要吐出来。
“王爷你还好吧?”
二风不知何时走进来,半跪在他身边,神色担忧。
沈琮闭着眼,深吸一口气。
良久,才开口。
“去打听一下辰王被皇城司的人带到了哪里,我要私下见他一面。”
“是,属下这就去打听。”
二风转身离开。
沈琮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到了傍晚,二风从外面回来,神色凝重。
“王爷,辰王死了!”
沈琮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死了?怎么死的?”
“据说是皇城司的人审问解蛊的方法,辰王不肯说,皇城司的人用了刑,没掌握好分寸,把人给弄死了。
皇城司的指挥使秦飞进宫了,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还派人杖责了秦飞二十。
并责令秦飞尽快带兵出城,抓捕辰王的一干余党。”
辰王虽然被捕,但他在泉州经营多年,还有一支海上护卫队。
这些人都要抓捕回来。
沈琮皱眉想了想,“辰王的尸体呢?”
“陛下下令将辰王的首级砍了,悬挂城门三日示众,另外,将白三娘,李耀等一干已经抓到的逆党,三日后全都斩首示众。”
二风神色担忧。
“王爷想见辰王,是不是想问血咒的事?现在辰王死了,血咒的线索就断了,这可怎么办?”
沈琮默默坐了片刻,起身。
“拿我的披风来,我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