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把这方子抄给《安国县志》编纂者,叹道:“书本里的‘阴阳五行’,原是要在病榻前才活得起来。”
第八回·双参并蒂入史笔,口传心授续薪火
新中国成立后,祁州成了“安国药材市场”,牛家营子也成了“中国北沙参之乡”。南北沙参的故事,在药农、药商、医者间代代相传,渐渐织成一张“实践网”——
安国的药农会说:“南沙参要种在‘二合土’(沙壤掺淤土),见了‘社日雨’(春社日下雨)才肯长,这是老辈看天吃饭的理。”他们还知道,沙参与“恶苗病”(一种药材病害)的克星“苍耳子”种在一起,能减少虫害,这是“相生相杀”的土智慧。
牛家营子的牧民会笑:“北沙参叶子能喂羊,羊吃了毛发光亮;根须煮奶茶,喝了不烧心。”有个老药农,能用沙参断面的“冰裂纹”判断年份:“三年生的纹细如丝,五年生的纹密如网,这比秤还准。”
1980年,有西医来考察,见用北沙参治“萎缩性胃炎”(胃阴不足型),效果比单纯用胃药好,不解其理。老中医取来《本草纲目》,指着“沙参甘寒,补五脏之阴”说:“西药治‘病’,中药调‘人’,就像北沙参能让燥裂的土地重新变软,不是一天的功夫。”
如今,《安国县志》与《喀喇沁旗志》并排放置,前者记“祁州沙参,润于土水,疗肺胃燥”,后者载“牛营北参,清于冰雪,清胃滋肝”。而在两地的药市、牧户、医馆里,还流传着更鲜活的细节:南沙参炖鸡治产后乳少,北沙参炒木耳治咳嗽带血,南北参同煮治“梅核气”(咽喉异物感)……这些没写进史书的,恰是中医药最生动的注脚。
结语
南北沙参,一株生在黄河故道的温润里,一株长在塞北冰雪的清寒中。它们的故事,是“天人合一”的活教材:顺四时而生,应五脏而用,合七情而配。从药农的木简到方志的墨香,从烽火中的药饼到牧民的奶茶,实践永远走在文字前面,口传永远补全着笔载。这两株灵草,不只是药材,更是中国人与天地对话的密码——草木有性,人间有智,阴阳相济,生生不息。
赞诗
祁壤藏玑润若酥,牛营凝魄洁如珠。
一从烽火传汤饮,再向穹庐入酒壶。
南北相携医百病,阴阳合契补千虚。
莫叹本草无名姓,岁月笺中自有书。
尾章
安国的药市上,有个老药农在教孙儿辨沙参:“你看这南沙参,断面泛油光,是得了土的精;那北沙参,纹路如冰裂,是吸了雪的气。”孙儿问:“书上说它们治‘阴虚’,啥是‘阴虚’?”老药农指着晒场上的粮食:“就像田缺水会裂,人缺‘阴’会燥,草木能补水,也能补人啊。”
夕阳落在堆积如山的沙参上,南沙参泛着琥珀光,北沙参闪着冰晶亮,像两串阴阳鱼,在时光里缓缓流转。原来最好的医书,从来不止写在纸上,更写在土地里、炊烟中、千万双抚摸过草木的手掌上。
(全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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