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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冬天,南岭下了场罕见的大雪,积雪压塌了好几户人家的柴房。更糟的是,雪后气温骤降,不少人冻得手脚生疮,还发起高烧,连烧几天不退,身上出了不少红疹。
“这是‘寒毒郁表’,”阿石翻着师父的竹简,上面没有现成的方子。他想起师父说过“黄芪能托毒外出”,便试着用生黄芪配麻黄、桂枝、连翘,想让寒气从表而出,热毒随汗而解。可试了几个人,效果并不明显,有的人还开始呕吐。
阿石急得睡不着,夜里独自跑到屋后的黄芪地。雪地里的黄芪早已枯萎,只剩下埋在土里的根。他蹲在地上,抚摸着冻硬的泥土,喃喃自语:“黄芪啊黄芪,师父说你有灵,现在村里有难,你帮帮我吧……”
说着说着,他忽然发现,雪地里有几株黄芪的根竟从土里露了出来,根须上还沾着些黑色的泥土。阿石心里一动,想起鹰嘴崖的土壤是偏沙性的,而屋后的土偏黏,这几株露根的黄芪,莫不是在提醒他什么?他赶紧挖起一株,切开根来看,发现这株黄芪的根心比别的更黄,闻着也更香浓。
“难道是……”阿石想起师父说的“土性不同,药性有别”。他把这几株露根的黄芪切片,配了些生姜、葱白,又加了少量黄连,煎成药汤。这次,喝药的人很快就出了汗,烧也退了,红疹也慢慢消了。
“是你在帮我,对不对?”阿石对着黄芪地轻声说。第二天,他发现雪地里的黄芪根又多露出了几株,像是在回应他。从那以后,阿石更信草木有灵了。他采药时总会先拜一拜,采挖时留下三分之一的根,让它们能重新生长;炮制时严格按照师父教的方法,从不敢偷懒。
有一次,一个外地商人得了“消渴症”,喝多少水都觉得渴,人也瘦得脱了形,找了很多大夫都没治好。他听说南岭的阿石大夫医术高明,便特意找来。阿石看他舌红少苔,脉细数,是“阴虚燥热”,可师父说过黄芪性温,阴虚的人用了会上火。
他犯了难,夜里又去看黄芪。月光下,他发现有几株黄芪的旁边长着枸杞,枸杞是滋阴的。阿石忽然明白了:“药有相生,黄芪性温,配滋阴的枸杞,不就既能补气,又不助火了吗?”他用黄芪配枸杞、知母、葛根,给商人煎药。三个月后,商人的消渴症竟好了大半,临走时给阿石送了块银子,阿石却婉拒了:“我师父说,行医是为救人,不是为赚钱。你若真想谢我,就多帮帮穷苦人吧。”
第八回 芪香飘四海 医道传千秋
春去秋来,阿石也成了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教出了好几个徒弟,把师父黄精的医理,把黄芪的药性,一点点传给他们。南岭的黄芪越种越多,不仅在本地有名,还顺着溪水流出的方向,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有个走南闯北的药商,听说南岭的黄芪能治“气虚百病”,便用马队来收购。阿石嘱咐徒弟们:“卖给药商可以,但要告诉他们,黄芪虽好,也不是万能的。阴虚的人用了会燥,湿热的人用了会胀,这是‘七情’里的‘相畏’,不能乱用。”药商们听了,都佩服阿石的实在,回去后不仅卖黄芪,还把这些用药的道理传给了各地的大夫。
后来,有个写书的文人来到南岭,听说了黄精和黄芪的故事,很受感动。他找到阿石,想把这些故事和方子写进书里。阿石把师父的竹简交给文人,又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一一告诉他,还带着他去看黄芪的生长,讲“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道理。
“这些道理,都是我师父从山里学来的,”阿石说,“他没读过多少书,却比谁都懂草木的性子。书上写的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山里、在病人身上琢磨出来的道理。”文人听了,连连点头,在书里不仅写了黄芪的药性,还特意加了一句:“南岭有黄精医者,识草木之性,传救民之术,其道源于山野,胜于笔墨。”
阿石八十岁那年,春天来得特别早,屋后的黄芪长得比往年都茂盛。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让徒弟们把他扶到黄芪地里。他坐在草地上,抚摸着黄芪的叶片,就像当年师父抚摸它们一样。“师父,我把你的医道传下去了,把黄芪的名字传开了……”他轻声说,脸上带着微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阿石去世的那天,南岭的所有黄芪都开了花,明明还没到花期,却开得一片金黄,香气飘了很远很远。山民们都说,这是黄精大夫和阿石大夫在天上看着呢,他们高兴,所以黄芪才开花庆祝。
结语
很多年后,《神农本草经》里有了关于黄芪的记载,《本草纲目》里详细描述了它的炮制方法,可那些冰冷的文字里,藏不住鹰嘴崖的风雨,藏不住黄精咳在根上的血,藏不住阿石在雪地里的眼泪。
但南岭的山民们记得。他们还在遵循着“秋采根,春撒籽”的规矩,还在说“黄芪配当归,气血两相随”的口诀,还在给孩子讲黄精大夫和阿石大夫的故事。这些口耳相传的细节,比文献更鲜活,比文字更温暖,就像黄芪的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