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能量波动，也不是物理层面的靠近。
而是……规则。
他所在的这片虚空，规则本身正在扭曲。
几乎是同一时间，由“人性”法则构筑的虚空之舟，其外层那层流动的灰金色光芒，开始剧烈地闪烁、波动，像是被扔进沸水里的蜡烛，防护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喂喂喂，这就开始漏风了？”
沈安的意识立刻紧张起来。
这艘船是他唯一的依仗，要是散架了，他可不想变成宇宙尘埃。
他话音未落，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能量潮汐，凭空而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能量，更像是一场数据风暴，冰冷、漠然，没有任何情感，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他这个“异常数据”格式化。
虚空之舟被正面击中，船体猛地一震，沈安感觉自己的核心法则都像是被狠狠敲了一记闷棍，嗡嗡作响。
“妈的，还来？”
他稳住心神，目光穿透舟体，看向潮汐的源头。
在那片翻涌的、扭曲的法则海洋中，几个模糊的轮廓缓缓浮现。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一个像是纠缠在一起的几何线条，一个像是不断流淌的墨迹，还有一个则是纯粹的光影折射体。它们不是生物，更像是宇宙法则出错时产生的“杀毒程序”，是活化的、充满攻击性的扭曲规则本身。
“博士，你数据库里有这玩意儿吗？”沈安下意识在脑中问道。
一片死寂。
他这才想起，博士那老家伙还在他意识深处躺尸呢。
“行吧，靠自己。”
沈安驱动虚空之舟，一道融合了秩序与混沌的能量束射向其中一个几何线条构成的怪物。
能量束精准命中。
然而，那个几何怪物只是晃动了一下，构成它的线条瞬间解构，然后以一种更加复杂、更加高效的方式重新组合。下一秒，一道与沈安刚才发出的攻击一模一样、但威力却强了至少三成的能量束，狠狠地反轰了回来。
轰！
虚空之舟的防护层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能量逸散得更加严重。
“靠！复制粘贴还带优化的？”
沈安的头皮有点发麻。这熟悉的配方，这令人作呕的“学习能力”，简直就是当初高桥制造的“完美体”的宇宙威力加强版。
完美体好歹还有个实体，能打爆。这些鬼东西，连个靶子都算不上。
每一次交手，对方都在解析他，学习他，然后用更强的他来打他自己。
这种感觉糟透了。
他的法则结构在这种高强度的攻防中，正一点点被对方解析，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混沌之力被对方用更混乱的方式瓦解，秩序之力则被对方用更严密的逻辑结构锁死。
简直是全方位的克制。
又是两轮交锋，虚空之舟已经摇摇欲坠。沈安感到一阵烦躁，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比跟高桥拼命还难受。
“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索性将心一横，不再试图用复杂的法则去构建攻击，而是调动起那股最核心的、曾被“观察者”视为“污染”的力量——人性。
一股灰金色的能量从他体内涌出，没有塑造成任何攻击形态，就那么直愣愣地、蛮不讲理地撞向一个正在复制他能力的墨迹怪物。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团墨迹在接触到“人性”之力的瞬间，仿佛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突然被灌入了一段无法识别的乱码。它复制、优化的过程戛然而止，整个形体都出现了剧烈的、不规则的抽搐。
【解析开始……目标：变量‘人性’】
【逻辑冲突：‘喜悦’与‘愤怒’无法在同一框架内共存。】
【逻辑冲突：‘希望’的能量频率与‘绝望’的熵值相悖。】
【错误！检测到无法被定义的能量模型！】
那墨迹怪物，就这么在半空中卡住了。
“有戏！”
沈安眼睛一亮。
他想起了当初博士的建议，想起了自己在文明遗迹里用“耍流氓”的方式破解法则陷阱的经历。
原来这招放眼全宇宙都他妈是硬通货！
“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混沌！”
他不再保留，将自己记忆中所有乱七八糟的情感、欲望、念头，一股脑儿地塞进“人性”法则里，形成了一道前所未有的“能量悖论”。
这道攻击里，有第一次打赢架的得意，有考试挂科的沮丧，有对灵汐和雷毅的牵挂，有对回家这件事的渴望，甚至还有当初第一次觉醒时，看到自己手掌能发光的惊奇……
这些复杂、矛盾、毫无逻辑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