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永琏阿哥去世后,富察皇后沉湎悲伤,长春宫闭宫,一应事务就都落在尔晴身上。
她忙的整个人快变成陀螺了。
富察皇后再不振作起来,不说如何应对外面虎视眈眈的妃嫔们的揣摩造谣、阴谋算计,她就要先因为处理宫务累死了。
没等她开口,傅恒便奉皇上的命令过来了。
尔晴只好退下,去准备一些糕点。
“尔晴姐姐,是傅恒大人来了吗?”
茶房里,明玉忍不住探头探脑,脸上满是孩子气的喜悦之色。
她性子烂漫天真,说话心直口快。
这种性格,放在其他宫,早就被拖下去责罚了。
但富察皇后心地善良,怜惜宫女们年纪轻轻就被送来宫中为奴为婢,对她们总是格外宽容纵容,也让明玉的性子进宫后多年还像在家里一般。
明玉拉扯着尔晴的袖子,不断哀求:“尔晴姐姐,让我进去送茶吧,拜托你了。”
傅恒侍卫家世显赫,容貌俊朗,洁身自好,是所有宫女向往的对象,想给他当福晋的,估计比想给皇上当妃嫔的还要多。
“好,让你去就是了。”尔晴端起食案递给她,却发现明玉正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疑惑道,“明玉,你怎么了?”
明玉回过神,揉了揉耳朵,嘟囔道:“没什么。”
心里悄悄感慨,虽然尔晴容貌一般,并不出众,但是嗓音却像浸了雪的银铃,清凌凌地荡进人耳朵里,唇瓣也是嫣红饱满,一张一合格外柔软,她一个女子都想凑过去亲一口。
明玉主动接走伺候人的活,尔晴便去院里修剪花草。
她刚俯身摘下个叶子,就看见傅恒怒气冲冲地走出屋子,把一个银闪闪的东西扔了出来。
尔晴眼尖地看见那是富察皇后睹物思人的长命锁,连忙侧身挡了一下,用肩膀拦截住了。
“啊!”
傅恒扔的力道极大,砸中的时候,她只觉得肩膀阵痛,连带着整条手臂都麻了。
尔晴心里顿时后悔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这个破烂长命锁掉进花丛里了。
站在台阶上的傅恒脸色一变,匆匆几步走到她身边,扶住她几乎半跪的身子,查看她的肩膀有没有脱臼现象。
“尔晴?!”
富察皇后也被吓到了,顾不得捡起长命锁,半抱着尔晴焦急道:“尔晴,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尔晴被他们姐弟俩架在中间,身上疼痛难忍,耳边嗡嗡作响,气都要喘不开了。
她额头冷汗直流,又疼又气,一脚踹在傅恒腿上,把他蹬开。
感受着她抗拒的力道,傅恒微微错愕地睁大双眼。
“你、你有什么资格扔娘娘的东西!那是她的珍视之物!”
尔晴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幸好及时吞了下去。
傅恒板起脸,义正言辞地教训道:“永琏不幸夭折已经整整三年,皇后娘娘刚开始以泪洗面,不愿见人,到现在神思不属,郁郁寡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皇上、后宫都不能再等下去了。”
富察皇后眼中含泪,表情愤恨:“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傅恒无奈又心疼:“我不想管,却不得不管。”
傅恒斥她沉湎于悲伤,多年来不管不顾皇后的责任,正值党政之争,高贵妃等人虎视眈眈,实在让皇上为难。
富察皇后则是恨他、恨富察家、恨皇上短短几年就忘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还不许她这个十月怀胎的母亲纪念他,怨恨他们的无情和冷漠。
姐弟俩大吵一架,皆是满脸苦涩。
傅恒放下一个锦盒,说道:“姐姐,若你收拾好了心情,便打开这个盒子看看吧,这样,你就会明白皇上的心意了。”
富察皇后含泪撇过头,没再搭理他。
傅恒叹息一声,离开了。
耳房里,尔晴打发走忧心忡忡的明玉,扒开领口看了看伤处,果然一片青紫。
“咚咚。”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短促有力,温和守礼,等待她的询问。
尔晴垂下眼睫,敛下所有思绪。
声音略带痛色,是江南风雨特有的绵软清甜。
“谁?是明玉吗?我这没什么事,你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门外人沉默一瞬,愧疚开口。
“是我。”
男性特有的低沉嗓音在门外响起。
尔晴适时露出怔愣的情绪,让他听的一清二楚。
“傅恒侍卫,怎么是你?”
门外,傅恒抿了抿唇,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药瓶放在地上。
“抱歉,尔晴姑娘,方才是我性急伤了你,这瓶药膏疗效极好,希望能缓解你的伤痛。”
尔晴声音柔柔的,似是劝慰,又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