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被喜悦冲昏脑袋,这四个字说出口简单,但做起来会碰到各种麻烦,大麻烦!
叶文涛想了想,开口道:“人体内的经脉如同山川河流,穴位则是关隘,如果旧的不好修缮,还可以打碎重建。”
见齐王世子脸色愈发凝重,他解释道:“一般武者,即便登临空明境,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一旦出现任何细微的偏差,都会导致自己或对方重伤不治,当场殒命!”
“然,此事对于叶无尘而言,不难。”
关乎沈舟性命,温絮不敢大意,“前辈为什么如此笃定?”
“世子妃有所不知。”叶文涛将长剑挂在腰侧,回忆道:“叶无尘初入江湖时,虽惊才绝艳,可没有现在这般骇人听闻,能达到如今的成就,全靠自碎经脉,重修武道。”
“京城私下械斗,按律得发配三千里,我等既然可以拿到官府文书,就说明宫里已经讨论过方法的可行性,世子妃不用太过担心。”
如果不是叶文涛意外路过,他也弄不清叶无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仅是温絮,就连陆知鸢都松了口气。
沈舟脸上绽放出笑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此路可行,为何没有人有样学样?”
“掌法!”叶文涛郑重道。
“嗯?”沈舟不解。
叶文涛耐心道:“叶无尘的掌法很古怪,看上去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实则不然。”
“我父亲曾说过,若是跟叶白衣对上,万不可正面迎战,否则哪怕是挨上轻飘飘的一掌,内里蕴含的气机也会藏于某处,静待最合适的爆发时机,要想取得类似的效果,除了需要对力量的精确掌控外,还得足够了解人体构造。”
“一般武者不会,也没空闲将招数打磨的如此…恶心!”
一剑斩去,天地清明,才是大部分人追求的目标。
叶文涛一想到自己的难堪,忍不住骂出声,“他就该好好当个大夫!”
萦绕沈舟数月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喜上眉梢道:“好兄弟没白交!”
…
悦来居客栈人满为患,齐王世子连战四位雷躯境高手的故事已经有了雏形,说书先生们聚集于此,主要是想问一下失败者的心路历程。
二楼房门紧闭。
萧天河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只露出两只写满“生无可恋”的眼睛,正试图用没受伤的手去够桌上的茶壶。
秦司秋裹着绣花棉被,幽怨地盯着地板。
周影斜靠在椅子上,闻了闻刚扣完脚趾缝的右手。
叶文涛闭目不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咳…”周影清了清嗓子,“诸位近期都不打算离开京城,迟早要面对外头那些人,总不能一直装聋作哑吧?”
京城不比他处,对武者管控严格,若是威胁百姓,扭头就得走一趟雾隐司。
萧天河从绷带缝隙里艰难地挤出声音,瓮声瓮气道:“心路?我的心路就是‘要遭!’然后眼前一黑,醒来就在这儿被缠成粽子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愤愤地想去拍桌子,结果扯到了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秦司秋带着浓重的鼻音,幽怨道:“不想聊。”
叶菁菁帮忙打抱不平道:“齐王世子真不是个东西,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门外众人立马将关键四个字写在纸上。
秦司秋翻了个白眼,“闭嘴!”
忘尘墟讲究抛七情,舍六欲,她可不想跟声名狼藉的齐王世子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
周影看着眼前三个“伤残人士”,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难道要跟外面人说“齐王世子打人好疼”,又或者“金水河好凉”?
大宗师也是要脸的!
就在这时,门缝底下“唰”地塞进来一张折叠的纸条。
叶菁菁不疑有他,捡起展开,上面用歪歪扭扭,但异常迫切的字体写着:
“急问萧少侠:世子那一拳砸下时,您是否看到了人生的走马灯?具体是哪些片段?”
“追问秦女侠:被当作兵器抡飞时,在空中旋转的视角如何?是否有眩晕呕吐感?”
“叶大侠!您那惊天动地的肚子疼,是战术佯装还是真有其事?世子是否使用了某种下三滥的…”
此处字迹被墨水涂黑。
纸条最后还加了一句,“周老前辈!您为何袖手旁观?是慑于世子威势还是…”
“速速回复,润笔费从优!”
“噗!”萧天河侧过脑袋,瞧见有关自己的问题,脸皮抽搐了一下,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
秦司秋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捂住了嘴。
叶文涛浑身颤抖道:“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我的肚子…它当时真的很痛!”
周影捏着那张如同烫手山芋般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