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之间的贸易,主要是草原以牲畜换取中原的茶,盐,铁,布等生活物资。
至于皮毛和药材,只能算作大宗买卖上的添头。
但就是这些“添头”,却由一队精锐士卒亲自乔装护送!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若各部有商队要南下,跟着使团一同出发,岂不更安全些?何必冒这么大风险,独自上路。
郁闾穆心有所感,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他觉得自己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与此同时,商队中有一位男子,正吃力的搬起地上木箱…
虽然对方刻意遮挡,但郁闾穆还是透过破损的缝隙,看见里面装满了赤红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好熟悉…
小二将一壶刚热好的松花酒摆在桌上,“客官,您先喝着,菜马上就好。”
郁闾穆哪还有心情吃饭,掏出一小块银子扔给对方,径直离开了餐馆。
小二茫然转身,一脸无辜。
掌柜把算盘珠子拨的劈啪作响,头也不抬道:“张家的小手段,不必理会。”
以为找个外族冒充有钱人就能骗走菜谱?开什么玩笑,当他这十几年在京城白混的吗?
郁闾穆没有选择贸然跟踪商队,而是先回了客省,避免打草惊蛇。
斛律?明昨夜偶感风寒,整个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
听闻二皇子到来,他挣扎着坐起身,有气无力道:“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郁闾穆快步走到床前,扶着这位柔然第一智者,“我本不该来打搅,但有件事必须找你商量。”
斛律?明端起一旁的汤药,大口灌入腹中,强撑着道:“殿下请讲。”
郁闾穆没有过多废话,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石头,“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此物,可又想不太起来…”
斛律?明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呵呵笑道:“赤眼石,产于断刃山脉南侧,也喜部会将其作为王族装饰。”
“也喜?”郁闾穆眉头一皱,配合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看上去就像在生气。
斛律?明随意道:“西边的一个小部落,用不起名贵宝石。”
郁闾穆自嘲一笑,“莫非是我多虑了?此物并不值钱…”
他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番,并嘱咐道:“你好好休息。”
斛律?明越听越害怕,后背已然湿透,匆忙呼喊道:“殿下…留步!”
最后两个字近乎破声。
郁闾穆转身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斛律?明猛咳道:“赤眼石虽价值不高,却是也喜部能拿出的最好礼物!”
郁闾穆一惊,他的思维陷入了误区,觉得连草原诸部都瞧不上的东西,苍梧沈家必然更不屑一顾。
但有句话叫,礼轻情意重!
斛律?明浑浊的眼神中射出一道精光,“中原皇室谋之深,计之远,老夫佩服。”
“谁能想到一个部众不过三万帐的也喜,能成为柔然最致命的弱点呢?”
他命人拿来一张草原地图,以拇指和食指作线,连接两地。
“若从西域都护府出发,借道也喜牧场,神不知,鬼不觉,一月便能抵达汗庭。”
“咱们的城池,在苍梧武卫眼中,不过是一堆烂泥,几日就能攻下。”
郁闾穆回想起兵推时那些层出不穷的器械,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我就说齐王世子为何愿意冒如此大的风险北上呢!”
他心中不免生出一阵后怕,如果今日没有及时发现,柔然会在日后的战场上,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木末城是郁久闾一族倾全国之力建造的北境第一大城,它不止是国都,更是草原人从游牧转为定居的重要里程碑。
多年的宣传下,各地牧民皆以去过汗庭为荣。一旦被破,将会严重打击前线将士们的信心!
一股寒意在郁闾穆身体中蔓延,“我现在就找也喜使者问个清楚!”
“不可!”斛律?明制止道:“查无实证,他们不会认的,而且提前揭穿阴谋,对柔然没有什么好处。”
野利又不是傻子,派出去的使臣迟迟不归,肯定能察觉事情暴露,整整一个冬天,足够他带领族人在断刃山脉中找一个藏身之所。
斛律?明叹息道:“柔然的情况比苍梧更加复杂,咱们也要师出有名,让各部挑不出毛病。”
夜色降临,寒风卷起最后几片枯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
冬天的京城,是它最热闹的时候。
秋收已过,百姓们闲来无事,就喜欢在街面上瞎晃荡。
倏然,一点冰凉,悄无声息地落在某个身穿花袄的小姑娘头上。
她抬起头,满脸惊喜道:“哇,是雪诶!”
起初是细碎的玉屑,矜持地试探着人间,然后渐渐密集,化作肉眼可